周舒淡淡的道，“你這裏最安靜也最好，還不會打擾別人，不來這去哪呢。”
寧玄清聞聲一動，嗔道，“哦，不打擾別人，就可以打擾我是吧？”
周舒不覺笑了起來，“你那麼專心，怎麼會被打擾？”
寧玄清皺起了眉，“你就知道不會了？”
周舒看着她，笑得更開心了，“那你知道我來了多少天？”
“我……”
寧玄清啞住了，一時無言，只也不肯服輸，“我知道你在，說不定就會打擾到我了。”
周舒想了一會，認真道，“那也沒辦法，你就讓我打擾一下吧。”
“之前還說不搶我山峯的，現在卻又反悔了，”寧玄清攤了攤手，“反正這荷音派都是你的，你這樣說了我還有什麼辦法呢，小女子也只好答應，不過在這雨霖峯上，你得聽我的。”
周舒笑着點頭，“沒問題。”
寧玄清莞爾一笑，“你且等等，我去備茶，這段時間倒是研究出幾種新茶，正好給你試試。”
不一會，靈瀑在前，香茶在桌，妙人在側，正是一番悠然美事。
在寧玄清這裏，周舒總有種特別的放鬆感，隨心所欲，不用顧忌什麼，一切都很舒適。
休息了好一會，注視着寧玄清，周舒不解道，“玄清，你怎麼還不去晉階呢，看你的修爲應該早夠了吧，就算專心研究符道，也不至於晉階都放下了，何況修習符道也是爲了晉階啊。”
對於這點，他早就有疑惑了。
寧玄清資質奇高，荷音派能和她相比的，也就是楊梅和顏悅，而且她當年三年就結嬰，這種成就放在整個修仙界都是駭人聽聞的，如今卻在元嬰境苦守了那麼多年，實在讓人迷惑。
寧玄清聞聲一怔，似是想到了什麼，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周舒溫聲道，“怎麼了？”
寧玄清苦笑了下，“可能我就只能在元嬰境了，化神境有些不敢指望，不是我不想晉階，只怕做不到。”
周舒顯出許多擔憂，凝聲道，“這是爲何，有什麼原因嗎？”
“過去很久了，說出來也好吧。”
寧玄清看了周舒一眼，微笑着說出一段話來。
當初她被逼婚，無奈之下離開流霞宗，她知道自己只有達到元嬰境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但真的能做到麼，雖然她資質足夠出衆，但當時她連金丹境都沒有圓滿，要在三年內達到元嬰境，想想都不可能。
不可能也要想辦法變成可能，她去了東海歷練，希望尋找到足夠的機緣，晉升元嬰。
她的確找到了機緣，也付出了代價，最後她得到了一顆丹藥。
服用丹藥後，她金丹境很快圓滿，而且晉升元嬰境的機率也大爲提升，如其所願，三年內就到了元嬰境，順利回到流霞宗，了結恩怨。
周舒似有所悟，“一顆丹藥……能提升這麼多，難道是鐵面梟妖丹煉製成的？”
鐵面梟妖丹，有得一丹成一嬰的說法，對金丹境修者的提升極大。
寧玄清只是搖頭，輕嘆道，“那種異獸我見都沒見過，自也沒有那麼好的機緣，我得到的是一顆……涸澤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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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了一會，她才說出丹藥的名字，聲音聽來很有些悽苦，周舒從未聽過她這樣說話。
“涸澤丹？”
周舒面色一滯，驚呼出聲，“玄清，你服用了涸澤丹？臨雲寺的涸澤丹？”
“是啊。”
寧玄清淡淡的笑了下，“就是涸澤丹，我得到了，還吃了，你覺得我還能晉階麼？”
涸澤丹，和破障丹類似，都是一種通過爆發潛能使修者獲得很大提升的丹藥，也都是出自臨雲寺，破障丹能讓修者提升一兩個小階層，代價是幾個月不能使用靈力，而涸澤丹更甚幾分，能讓修者提升一個境界，若是金丹境修者服用後，在短時間內就能達到圓滿，甚而直接就可以晉升元嬰，但是，涸澤丹的代價遠比破障丹大，大許多。
服用涸澤丹後，修者的靈力神識神魂等等都會缺失一部分，各方面資質也會下跌許多，尤其是神魂，和破障丹的後患不同，神魂的缺失、資質的下跌是永久性的，可以說，用了涸澤丹後，想要再進一步基本是不可能了。
涸澤而漁，焚林而獵，雖然會有一時的好收益，但不會有好的結果。
周舒凝視着寧玄清，半晌不語。
這些話，他是第一次聽到，疑惑也因此而解，難怪寧玄清一直沒有晉階，修煉速度也很慢，和她之前擁有的資質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這都是因爲當初服用了涸澤丹的原因。
“是覺得我蠢麼？”
寧玄清笑了下，有些悽然，“可我沒有辦法，我不可能接受謝琴心的安排去紅葉宗，如果那樣，我和死也沒什麼區別，用了涸澤丹，雖沒有晉階的可能，但我換得了一千年的自由身，不也很好麼？”
“不蠢。”
周舒很認真的搖搖頭，“如果我是你，也會做一樣的選擇，身爲一名修仙者，順應了本心，也付出了代價，很正常也值得。”
“你也這麼想麼，我後來也是這麼想的，也就不介懷了，只是想到時還是會有些難過，但沒關係，”寧玄清笑了起來，“等我研究起符道的時候，自然什麼都忘記了。”
周舒輕輕點頭，看着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讚許。
經歷過如此事情，修仙路幾乎斷絕，如此大的打擊之下，卻還保持着雲淡風輕，一心專研符道，換了別人，只怕早自暴自棄了。
“不用這樣看我，我早就習慣了。”
寧玄清微嗔道，她似是未能全恢復了狀態，淡然如初。
周舒凝視着她，緩聲道，“玄清，我有辦法讓你恢復資質，晉階化神境，更高也可能，只要你盡力，就沒什麼做不到。”
“周舒，你說真的麼？”
寧玄清蹙着眉，並不敢太相信，“你給我的靈物還有魂液，雖能提升神魂，但卻不能補回……”
周舒緩聲道，“不是那些靈物，是別的辦法，但會很艱苦，甚至還有神魂俱散的可能。”
寧玄清輕輕搖頭，“那些不在意的，若能恢復資質，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艱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好，你等我一會，就在這裏等。”
周舒點了點頭，很是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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