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宗門的實長老帶我去的，我一個人怎麼敢進去。”
黃皓思慮幾息，緩聲道，“他帶着我一路飛行，大約有一年，還是更久……我有點不記得了。”
青雀盯着他，“你連時間都不記得？”
黃皓嘆道，“道友，那時候我才金仙，混元金仙的速度我根本想象不到，再說感知也一直都被遮蔽着，看不到外面，具體過了多久，實在是記得不清楚。”
周舒擺擺手，“你繼續說。”
“總之是到了玄黃界前，大約還有半個月的路程，那位實長老停住了，他說了你的名字和情況，讓我一個人過去接引，”黃皓頓了下，“我不明白，爲什麼就要到了，卻要換我去？他自己去不是更簡單？後來回了宗門，一打聽我才知道……”
周舒平靜的道，“無妄災火。”
“是是，你是飛昇出來的，想必也見識過了……”黃皓連連點頭，又想到了什麼，連忙搖頭，“不對，你也沒見到過。”
周舒笑了笑，“我要見識到，就不可能在這裏了，說起來你的運氣也不錯。”
“算是不錯吧，至少沒不明不白的死了，”黃皓也有些慶幸，“早知道是這樣，我根本就不該接下這差事……也就是說說，他們肯定還是會讓我去的。”
青雀有點迷惑，“你們在說什麼啊，無妄災火？”
周舒解釋道，“是環繞在玄黃界周圍的無形異火，根本無從察覺，只要一沾到就會化成灰燼。”
黃皓點點頭，“沒錯，到現在也沒能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力量，我只知道，就算是混元金仙，也不能碰到，否則必死，只有準聖，或是有道器護身，纔有可能躲過一劫，但一樣也會有損傷。”
“原來是這麼回事。”
青雀心中一緊，看向周舒道，“你……你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想做也做不了了，只能飛昇一次。”
周舒嘆了口氣，“我還以爲仙界有躲避無妄火的方法，指望以後從他們那裏得到，沒想到他們也沒有……這樣一來，我們要回玄黃界的話，又多了很多麻煩。”
看着周舒的目光，黃皓連忙道，“我不是騙你啊，我是真不知道，要有我肯定告訴你。”
周舒擺擺手，“料你也不會知道。”
青雀看着黃皓，似有所悟，“難怪那位實長老讓你去接引，是讓你探路當炮灰呢。”
黃皓頗感無奈，“是啊，好在我運氣不錯，沒遇上無妄火，一路提心吊膽的到了玄黃界，我只想下去快些完成任務，然而怎麼也下不去，氣風層明明不算堅固，可我一個金仙，連第一層都無法衝破……”
他搖搖頭，“當時我就納悶了，實長老告訴過我，玄黃界很弱小，最高境界也不過雜仙，本源早就失蹤，困在諸天之沿裏也不會有守護者存在，不管諸天裏的哪個種族過來，都可以輕易下去……可情況分明和他說得不一樣，這麼難突破的氣風層，顯然說明玄黃界有人守護，而且是一個遠超過我的強者，是他不讓我下去的。”
周舒和青雀都知道蒲牢的存在，默然不語。
黃皓繼續道，“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有個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當時就給他跪了。”
聽到他把跪說的這麼清新，周舒都不由讚歎了一聲，“你還真識時務……”
“不跪不行啊，能在這裏出現的，必然是那位強大的守護者，”黃皓則很坦然，“我進不去玄黃界，回去也不可能，實長老說了，不完成任務就要受罰，而且這樣回去還可能被無妄火殃及，眼前的人就是我唯一的救星，我立刻告訴他，我來這裏的目的，還說不管他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周舒點點頭，“他怎麼和你說的？”
黃皓緩緩道，“他說你肯定不會跟我走，於是就讓我把一張符籙交給你。”
周舒臉色微變，“那張仙引符，是他讓你給我的？”
“是。”
黃皓點頭，“仙界沒有用符籙接引的習慣，那張符籙是他給我的。”
“是他？”
周舒心神一震，蒲牢爲什麼要給自己一張仙引符，不對，那到底是不是仙引符也不好說，他想做什麼？
他因爲蒲牢陷入沉思，青雀則保持着清醒，厲聲追問，“黃皓，你連血帝鋼印都知道，肯定也知道那張符籙是什麼！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黃皓滯了下，“其實我知道得不多，我只能看出來一些，那張符籙的確有很強的空間特性，但肯定不是出自仙界的符籙，更像是出自龍國的禪門符籙，有一些龍族留下的痕跡，只是我不能肯定。”
周舒似是明白了什麼，“難道是去龍國的？”
青雀頓了頓，怒道，“他居然讓你去龍國，一個剛晉階的雜仙去龍國，不是送死麼？”
“不一定。”
周舒搖搖頭，蒲牢之前的確是一直和他作對，但後來卻不是了，在許昌界附近的時候，他還和蒲牢有過交流，蒲牢還提點了他秩序法則的要義，要不是這樣，他未必能理解秩序法則。
他看向黃皓，“除了符籙，他還說了什麼？”
黃皓想了想道，“其他的就沒什麼了，無非是不透露仙界情況之類的，這些都是宗門教過的，我們這些仙使本來也不會說……他其實是個好人，你們也別怨怪他。”
周舒疑道，“怎麼好了？”
“雖然看不清他的本來面貌，但我是這麼覺得的，”黃皓的神色很認真，“你不覺得，玄黃界被他保護得很好麼？別說我這樣的金仙不能進去，就算混元金仙過來也一樣不敢靠近，這樣強大的守護者，放在諸天裏都是罕有的，而他卻寧願待在諸天之沿裏守護你們，當然很好。”
周舒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那些無妄火是被他控制着的？”
“不然呢，那些無妄火就是對一個界最好的保護。”
黃皓攤了攤手，“我的運氣向來很差，但卻一路順利的過來了，甚至一點火星都沒碰到，而且……最後也是他把我送出去的，同樣什麼都沒碰到。”
周舒看着他，一時沉默。
但心裏也知道，黃皓說的恐怕是事實，不止黃皓是因爲蒲牢幫忙通過了無妄火，就算周舒自己當年能夠躲開無妄火，藉着有實風離開諸天之沿，多半也是蒲牢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