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然的印象裏，華國一直奉行人道主義。
如果真的知道了有哪方勢力在華國作人體實驗，本應該立即阻止纔對！
怎麼可能……會同聯盟合作壓下來？！
而且，寧然在與程宇他們相認後，他們並沒有提過人體實驗的事，以程宇他們在華國的地位都不知道，連顧季沉也不知道，那麼……
寧然目光一閃，帶着寒意問：“當時與聯盟交涉的華國人是誰？你們是不是私底下來往，華國其餘高層並不知道？”
這麼一問，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霍臣饒有興趣的看着寧然，面色帶着愉悅，“你果然很聰明。”
寧然渾身一個激靈，心裏蔓延開一陣冷寒。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另一回事。
現在的華國高層裏，有人同聯盟勾結，不但知道華國人被用作人體實驗的事情，甚至還極有可能參與其中。
那麼這後果就太嚴重了！
霍臣看着寧然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嗤笑了聲，“你們華國人還真有意思，有人迫不及待追求至高利益，有人前仆後繼作沒有意義的犧牲，這樣，有什麼意義？”
“你不懂。”寧然冷冷的看着他。
隨即，寧然又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緊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當年那批文物的出土時機……是否也是人別有用心？
這個念頭才一閃過寧然的腦海，就越加沉重的明顯起來，叫她難以忽略。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切就是一個陰謀，幕後黑手就是當年同聯盟交涉的那個人！
他一定知道聯盟在華國的目的，也可能知道當時聯盟在華國逗留時找的不止是聯盟上一任負責人，更是那個實驗成功品，由此，那個人的心思發生了一定程度上的變化，對那個實驗的成功品也產生了某種念頭，想要得到。
可能就是因爲這樣，那批文物的出土不是隨即的而是必然的，是那個人暗中派人在南部地區尋找，最後尋到了那些，因事情太大，不得不假借文物出土這個理由，將其運往京都。
但那個人沒想到的是，聯盟根本不願意放棄，直接派人在半路上劫走。
想着想着，寧然心底忽然出現另一個猜測。
當年江家出事，本就是疑點重重。
難道，江家出事也是那個人所爲？
因爲那個人看到她父親將銀鐲帶回，也因爲那個人懷疑她父親可能知曉了背後所發生的一切真相，怕她父親將其公佈於衆，索性直接來個斬草除根。
之後聯盟帶人去醫藥局試圖將銀鐲帶走，她父親江遇可能正是因爲已經發現了所有的真相，認爲京都已經不再安全，所以就冒死將銀鐲帶走，那個人卻正好藉機將所有罪名扣在她父親身上，並藉此對江家打壓，還一併收拾了當初所有可能會知道這件事的人。
如果是這樣，那她父親當年所面對的，就不僅僅是聯盟的追殺，更有來自華國高層的追殺。
想到這兒，寧然踉蹌的後退一步。
霍臣注意到寧然的異樣，悠悠道：“怎麼？發現你的國家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失望了？”
寧然咬了咬牙，問：“當初同聯盟交涉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霍臣反問。
他放下手中的容器，直勾勾的盯着寧然，“你莫不是忘了，你不是聯盟的人？”
寧然鎮定道：“但我現在是這個鐲子的主人。”
她毫不畏懼的對上霍臣的視線，一字一句道：“你把我帶回來，不就是懷疑，我已經知道了鐲子的祕密，並且，成爲了鐲子的主人？”
霍臣神情漸沉。
寧然轉身過去拿起霍臣方纔給她的那份資料，“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已經知道了銀鐲的祕密，而且，除了我，誰都無法使用這個銀鐲。你要試試嗎？”
她擡眼看向霍臣，“這是你們實驗的成功品，又不是。”
霍臣指間不自覺的摩挲，眉頭微皺，似乎是在考慮什麼。
寧然以爲他是在衡量告訴她的價值，但下一刻，霍臣突然道：“難道你就不好奇，這銀鐲爲什麼會到你的手上？”
“你想說什麼？”
霍臣悠悠道：“你出生於一個小山村，是母親未婚先孕生下的私生女。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畢竟，當初帶走這銀鐲的人，可就只有一個。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聞言，寧然心裏一緊，轉而又放鬆下來。
她明白了，霍臣的確認爲江遇是她的父親，但霍臣並不知道，她早就已經知道江遇是她父親的事了。
寧然定了定神，道：“我當然好奇。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霍臣輕笑，“你的父親，很有可能就是當初帶走銀鐲的那個人。他逃到寧水村，遇到了你母親，與她生下了你。但是，他卻一走了之，對你不管不顧，最終你母親病逝，還飽受多年流言蜚語。難道，你就不恨你那個父親嗎？”
說到這，霍臣看向寧然，言語間多了些引誘。
“我可以幫你出了這口氣。”
如果是上輩子的寧然，聽到這番話，很可能會動搖。
但她已經不是那個寧然了。
寧然冷靜的問：“交換的條件呢？”
霍臣有些詫異的看着寧然，似乎是沒想到寧然會這樣說，緩緩道：“作爲交換的條件，將你的銀鐲還給聯盟。”
“還？即使這個銀鐲已經認我爲主？”
霍臣定定望着寧然，“你會一起留下的。”
寧然就笑了，面上帶着不加掩飾的嘲諷，“但是，霍臣，照你的說法，我父親是位英烈。我爲什麼要恨他？”
“因爲他拋棄了你們母女。”
“但他是被迫的。”寧然冷冷的看着霍臣，“如果不是因爲你們聯盟，他不會淪落到那般境地。說到恨，我似乎更應該恨你們吧？”
“但你不會。”霍臣篤定的道。
他上前一步，走近了寧然，“寧然，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
寧然有那麼一刻，覺得眼前這個霍臣變成了上輩子的那個霍臣。
她頓時後退，沒說話。
霍臣就笑了下，道：“我給你時間想通。今天知道了這麼多事情，想必你也需要時間消化。那就到此爲止，我送你回去。”
寧然忽然問：“你確定不告訴我，那個與聯盟交易的華國高層？”
霍臣淡淡道：“你還不是聯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