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知道，謝明初既然是要轉學，那便是要回京都。
不管是不是京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謝明初臨時做決定，還是謝明初的家裏出了什麼事情導致她做了這個決定，謝明初回去，總歸是有她自己的事情做的。
要是謝明初留下，就算要與她一起參加跳級考試參加今年的高考，那也要在垚城耽誤至少半年的時間。
這多出來的半年，難道沒有什麼關係嗎？
謝明初就不怕她再回去的時候，京都那邊生出什麼超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謝明初福至心靈的明白了寧然的意思。
她微勾脣角，反問道：“你可以，我爲什麼不可以？”
寧然看着她：“你就不怕自己考出個爛成績？”
謝明初借用之前的話反駁她：“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寧然：“……”
寧然也就收回話頭，不管了。
對面的級部主任和莫度：“……”
但最終不管他們怎麼試圖說服謝明初收回她們的話，寧然和謝明初也沒有改口。
寧然直接道：“莫老師，主任，你們不如先讓我們參加考試。如果我們的成績達到你們的要求，那就讓我們入讀高三。如果不行到時候我們再乖乖回高一就讀這對你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級部主任和莫度神色微動。
理論上而言，是沒有什麼損失。
然而他們是真的不信，兩個高一的學生，突然去做高三的試題，能有什麼好成績？
這中間可是有着整整兩年的鴻溝呢！
還真以爲這兩年是什麼小鴻溝嗎？
謝明初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直說吧，要我們達到什麼成績，你們纔會同意？”
莫度和級部主任面面相覷。
事已至此，似沒有回頭路。
級部主任深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問道：“寧然，謝明初，我最後問一遍，你們是自願並堅持要跳級嗎？”
寧然微微頷首。
謝明初收斂了神色，忽而嗤笑一聲：“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也不是沒做過。不差這一樁。”
寧然不由看向謝明初。
這一刻，她是真的挺好奇，謝明初到底是怎麼長大的，以前又經歷過什麼。
級部主任與莫度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無奈道：“那好吧。我回去找高三主任商量一下。明天開學，你們老老實實的高一教學樓上學，考試安排，時間太急了，加上你們的話得另外安排時間，等時間出了，再由老莫告訴你們。最遲，也會在第一週裏出來。”
莫度欲言又止，道：“你們……好好學習吧，回去看看書，今天也可以去買一些高三的題做一下。”
最好，提前感受到高三的難度，然後自己收回話去。
他們就從來沒見過上高一上了一半，就要跳級到高三參加高考的人。
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是不自量力嗎？
但包括莫度在內，所有高一的老師，包括校方，從來沒有懷疑過寧然和謝明初的天分與智商。
寧然和謝明初各自點頭，應下後便離開了辦公室。
級部主任看着她們離去的視線，一臉愁容。
三中這一屆的高一學生，怎麼格外不走尋常路？
就特麼離譜。
……
離開後，寧然和謝明初一路往三中校門走去，還能看見校園中，不時有提前報到的學生經過。
謝明初看着自己待了足有半年的校園，生出了一絲悵然與迷茫。
她忽而發現，以後如果真的離開了，她可能會真的捨不得。
寧然忽然問：“你自己決定留下，你家裏不會有意見嗎？”
謝明初愣了下，似乎是沉默了片刻，很快斂起自己的神情，道：“與他們何關？”
寧然瞭然道：“但你其實看不慣京都。”
謝明初看向寧然，皺眉道：“寧然，你怎麼那麼多管閒事？你自己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呢。”
寧然笑了下，“你能把我當競爭對手，我也是沒有想到。”
謝明初睨她一眼，“這不是很正常嗎？”
她從出生到現在，一路過得順風順水，除了……在那人身上喫過虧，也就是在寧然這裏栽過好幾個跟頭。
謝明初不服。
且輸且戰。
寧然嘖嘖道：“一會兒去做什麼？去買題嗎？”
謝明初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寧然：“難道你要買？”
寧然不假思索道：“怎麼可能？我像是會花那冤枉錢的人嗎？”
謝明初無語道：“難道我像嗎？”
寧然哈哈大笑起來，“不像。”
謝明初撇了撇嘴，卻也笑起來，嘟囔道：“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
頓了頓，謝明初又突然道：“寧然，你爲什麼不是生在京都呢？”
寧然反問道：“我便是生在京都，又能如何？”
謝明初被問的噎住，一時之間，道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不禁顧自思考起來，要是寧然生在京都，會是如何？
想了很久，謝明初也沒想出一個結果。
大概會是……她沒有那麼無聊了？
……
寧然是在傍晚回家的。
她回去時候，溫涵涵正坐在樓道里，手裏拿着本課外書在看，邊看邊笑。
寧然看到她，詫異道：“涵涵，你怎麼不進家裏？”
溫涵涵擡頭看她，臉上露出欣喜笑意，“然然，你回來了。”
她迅速收起書，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的眉眼彎彎，“外公外婆說你沒回來，我索性就坐在這裏等你了。”
寧然溫和的應了聲，“找我什麼事？”
溫涵涵嘆道：“然然，我好久沒見你了，你變得好忙啊。”
寧然微怔。
不及她說話，溫涵涵又歪了歪頭，說：“趙天嶺也變得很忙。七月份就是高考了，還有四個多月，我不敢去打擾他。”
寧然不由得笑了笑，走上去問：“那你是要和趙天嶺說什麼事情嗎？”
她這話本是句開玩笑的，不料她說完，溫涵涵的小臉卻紅了紅。
寧然就詫異道：“還真有啊？什麼事那麼重要，要等到趙天嶺高考完才說？現在不能和他說嗎？”
溫涵涵有些羞澀的搖了搖頭，“我怕說了，影響他高考。”
她拉住寧然的手，習慣性的跟她進她家，湊過去小聲道：“高考完後，趙天嶺就要去上大學了，我不放心他。”
寧然奇道：“這有什麼不放心的？”
“當然有了！”
溫涵涵微微拔高了音調，又有些憂愁的說，“聽說大學裏面，有好多優秀的人，我怕趙天嶺見着大學的女生，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