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聽顧季沉那麼說，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沒說什麼。
她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家裏的電話號碼。
顧季沉忍了忍，沒忍住，緊張的說：“免提吧。”
寧然嘖嘖看着他，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但忍住了，如顧季沉所願按了免提。
電話那邊其實很快就被人給接通。
寧成暉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時，顧季沉心裏一個咯噔，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這一瞬間，顧季沉幾乎做好了以後被寧成暉和許玉珠不待見至少兩三的準備，甚至在想，他以後要做些什麼，才能改變他們對他的印象，好順順利利的同寧然處下去。
“喂？哪位？”寧成暉在電話那頭問。
寧然看眼顧季沉，有些好笑他的反應，應了聲，“外公，是我。”
電弧那頭的寧成暉愣了下。
隨即，寧成暉激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然然！真的是你啊！”
這話一落，電話那頭又響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許玉珠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然然，真的是你嗎？”
寧然按住要說話的顧季沉，給他使了個眼色，十分沉穩的開口：“是我。我還以爲，打家裏的電話沒人接。外公，外婆，你們沒有回縣城嗎？”
“沒有呢。”寧成暉高興的說。
顧季沉愣了下，有些疑惑。
寧成暉接電話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擔心的將寧然給問一遍，然後把他罵一頓嗎？
顧季沉不明所以的看向寧然。
寧然目不斜視，熟稔的道：“我忙完了。外公，你們沒回縣城，外祖父他們沒念叨嗎？”
“怎麼沒念叨？”
許玉珠在那邊無奈的說，“我們第二天發現你留下的消息，然後就給他們打電話了。你去外地出差，這些是公事，外公和外婆都理解。本來，我們就幫不上你們了，你在忙的時候，我們更不能讓你有什麼顧慮呀。這些，外公和外婆還是做得到，你放心，你外祖父他們沒說什麼，只說等年後有空了再見。”
許玉珠剛說完，寧成暉就板着臉訓道：“話說回來，然然你到底在哪兒？怎麼走的那麼急？你啊，明明還小，做什麼每天都擔心那麼多事？不管怎麼樣，你也得跟我們說一聲再走吧？萬一你出什麼事了呢？那外公外婆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能給你做什麼。”
顧季沉更加疑惑的看着寧然。
寧然摸了摸鼻子，一聲不吭的聽寧成暉不滿的訓她。
說了會兒，寧成暉還沒說什麼，許玉珠先忍不住了，忙阻止他，“你看看你，然然好不容易忙完，給家裏打了電話，你說這些是做什麼？”
接着又溫聲問寧然：“然然，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後天就過年了，你還能趕得及回來嗎？”
寧然估算了下日期，愧疚道：“外婆，對不起，我可能要等到過完您再回去。”
她的話才落，寧成暉和許玉珠明顯沉默了很多。
好半晌，寧成暉才嘆道：“明白，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情做，也是正常的。”
顧季沉想說什麼，還是被寧然用眼神阻止。
寧然沒說自己在哪兒，模棱兩可的混過去，然後聽寧成暉和許玉珠嘮嘮叨叨的說話，說他們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他們沒走，溫涵涵三天兩頭的拉着趙天嶺去陪他們，還有一位姓盧的老闆上門拜訪過幾次。
正是因爲盧尤宗的拜訪，還有齊原軍，寧成暉和許玉珠才相信了寧然找的理由。
等說完，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顧季沉一直耐心的等寧然講完電話。
她一掛，顧季沉立即問：“你沒有告訴外公外婆？”?
寧然默了默，點頭，“我跟他們說，公司出了點重要事情，我臨時去出差。差不多要在外地呆很久。”
當然，這個理由，寧成暉和許玉珠只會信五成。
於是寧然走之前去找了齊原軍和盧尤宗，不止是要交代他們公司的事情，更是想請他們時不時到她家裏去，好讓寧成暉和許玉珠相信，她是真正的在忙正事，不是騙他們。
情非得已。
寧然之前也怵得慌，怕寧成暉和許玉珠沒有被瞞住。
現在看來，一切都還好。
顧季沉沒說話。
他沉默了片刻，轉身就將寧然緊緊抱住。
喉間有些發緊：“寧然，你是不是沒做過安全回去的準備？”
寧然笑了下，很平靜的說：“顯而易見。”
她甚至將她很久之前買的那間鋪子的地契，也給了盧尤宗。
如果開學的時候，她沒回去，盧尤宗會將那鋪子送到寧成暉和許玉珠手手上，還有她名下的所有財產，足夠他們安度晚年。
寧然拍拍顧季沉的肩膀，道：“顧大哥，我知道我外公外婆因爲……我父親的緣故，一直對軍人有點意見。所以他們不會知道的。”
她不會給他們任何不待見顧季沉的機會。
顧季沉此刻心口發燙，有一種強烈的情緒在不斷翻涌。
可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抱着寧然。
良久，顧季沉說：“初三，你就回去吧。我讓陳奇跟着，安全送你回去。”
他還有任務在身，離不開科研站。
寧然微訝：“可是，我可以陪你在這裏帶待到開學前？”
顧季沉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的笑了笑，輕聲道：“你能陪我過年，我已經很高興了。但是，寧然，外公外婆是你的家人。我不希望我的存在，會影響你們的感情。你把過年留給我，那十五，得是外公外婆的。”
他已經非常滿足了，真的非常滿足。
寧然定定望着他，隨後點頭，“好。”
家人和他，她都不會放棄。
顧季沉又抱緊她，自言自語般呢喃道：“寧然，我現在想把你娶進我家門。”
寧然愣了下，臉有些發熱，“還早。”
“我知道。”顧季沉嘆道，“可我等的快瘋了。”
在他的生命裏，前二十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寧然這樣的姑娘。
他怕再不把她娶到身邊，光明正大的、合法的永遠在一起，他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這種感覺令顧季沉感覺很不好。
尤其當他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之後。
寧然抿了抿脣，小聲回道：“很快的。”
顧季沉無聲的笑出來，還想再說什麼，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
顧季沉微微皺眉。
寧然推開他，“你有公事了。”
顧季沉沒辦法，只好鬆開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