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是不知道齊完康爲什麼一副別人好像不知道的樣子，但她覺得齊完康腦子多半是有病。
就算這小縣城沒有跟她差不多水平的中醫，他也可以去醫院查，這些症狀又不是查不出來。
她懶懶的開口:“關於這種問題，我沒興趣回答你。”
她的意思很明白，問她那種問題，無異於是在問她一加一是不是等於二。
齊完康面色一凜，越發鄭重。
其實，這真不怪齊完康會如此大驚小怪。
寧然還真就想錯了，就這種偏僻與外面不怎麼同的小縣城，跟寧然一樣水平的大夫醫生，那是真不可能有。
就是白先行，醫術也有限，連同縣醫院，醫療水平與醫療器械也有限。不然，當初陸浩住院後，顧季沉等人也不會在陸浩情況一有好轉，就將人給轉回到部隊醫院。
再者，這個年代，各方面的發展本來受限就挺大。
齊完康這下對寧然的態度徹底正了過來，認真的問:“小姑娘，那你方纔說，你還有事，可是與我的身體病情有關？”
寧然意外的看他一眼。
這齊完康還挺聰明的，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既然被點了出來，寧然也沒興趣故弄玄虛，當下就從她拿過來的包裏翻了翻，抽出她帶過來的安神香。
東西是好東西，只可惜寧然嫌麻煩，沒好好裝，用了幾張草稿紙就包起來了。
這導致齊完康看到寧然拿出來的東西，絲毫沒往那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方面想，反而挺納悶的，那是學習用的草稿紙吧？看着還挺舊的，小姑娘難不成是想在這兒寫作業？
齊完康就一頭霧水的看着寧然。
寧然擡頭看向齊完康，見齊完康似乎不明白，她頓了頓，只好自己動手拆開。
她拆的手法也十分簡單粗暴，直接將外面包着的草稿紙劃拉一下撕開，露出裏面包着的安神香。
也就是她撕開的一瞬間，齊完康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他生病多年，吃了不少藥，立刻分辨出那是藥香。
齊完康:“……”
反應過來的齊完康一陣無語，也是很服氣。
爲什麼這小姑娘能用那麼舊的草稿紙包着？再不濟，拿塊新的棉布包着也比這好啊。
要說這小姑娘窮吧，他見過她花錢不眨眼，一點都不動容的樣子；但要說她不窮，她上次連個竹筐子都不捨得給他。
也是很迷了。
齊完康問:“這是什麼？”
寧然言簡意賅道:“安神香，對你身體有好處。”
齊完康沒立即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寧然早已預料到，也沒多麼意外，淡淡道:“耳聞不如親身體會，我說再多，你也不一定信。這樣吧，我先給你一根，你用用看就知道了。”
這行啊！
齊完康眼睛亮了亮，他現在對着小姑娘的東西有種迷之自信，可能也跟她之前準確無誤說出了他的狀況有關。
只是……
齊完康忍不住問:“爲什麼就給我一根？”
寧然瞥他一眼，莫名其妙道:“我這香多貴啊，你以爲很便宜嗎？”
齊完康:“……”
“再說了，萬一你要賴我，我多給了你，那我多虧啊。”寧然深以爲然道，一副自己說的很對的樣子，半分不好意思都沒有。
要知道，她買了那麼大劑量的藥材，一共就提煉出三十根香！
她直接給了梁正英夫婦三分之一，自己留下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纔是要賣的。
難不成齊完康還以爲這玩意兒還很好做嗎？
齊完康忍不住看了眼寧然手裏那把，看樣子還不到十根，他嘴角直抽。
現在這小姑娘看起來又很缺錢的樣子了。
寧然卻突然想起來，盯着齊完康，眼神有一瞬間變得挺詭異。
“難道你之後不打算付錢？”
齊完康:“……”
他怎麼着都是個長輩，既然寧然已經開口了，他總不能真的說他沒想過付錢這回事吧？
齊完康很上道的說:“小姑娘，你這香多少錢一根？”
寧然思忖片刻，道:“看在你是第一次用我的香，我給你算便宜一點，一百一根吧。你今晚可以用來試試看。”
寧然對自己的東西有信心，只要齊完康用了，一定會深得其中好處，找她回購。
於是她也很大方的道:“這第一根，我就不收你錢了。”
齊完康:“？？？”
爲什麼這小姑娘能一副她很喫虧的樣子？
一百塊錢一根香？！
齊完康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寧然的時候，寧然賣野菜也賣的賊貴。
“小姑娘，你這香也太貴了！”
就算他有錢，他又不是沒腦子的暴發戶。
誰會花錢去買一百塊錢一根的香啊？？？
寧然似笑非笑的看着齊完康。
她是真的已經賣的挺便宜了，誰讓她做的這香，原藥材用的不只是藥堂買來的藥材？她在做香的過程裏，用的水都是不加稀釋的靈泉水。
單單就這些，價值就不止一百。
放到這輩子，別人就算出十萬，都不一定能買到一根。
當然事實勝於雄辯，沒有親身體會過各中好處，齊完康不信也自然。
於是寧然懶得再說下去，順手把剩下的香塞進包裏，道:“這香能用兩三晚，週日下午，還是218。你若想再買，這個點，在這裏等我。不等，我就默認你主動放棄這個機會。”
齊完康見寧然連包安神香用的草稿紙都不用了，對待安神香非常隨意，看也不看就放了進去，他也非常懷疑。
要是這香真的值錢，這是對一百塊錢一根香的態度嗎？
齊完康不信。
但爲了給寧然一個臺階下，他還是順着話道:“行，我好好想想。”
齊完康其實也很失望。
他原本以爲，寧然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他的狀況，是真的有辦法幫到他，或者是想引他見她背後的那位高人了。
哪成想，這小姑娘居然只是想搞推銷，賣給他東西，還說出了一個天價。
真當他看着像人傻錢多的樣子嗎？
不過寧然畢竟是免費給了他一根，齊完康也不好說什麼，不然，顯得他多少有點不知好歹。
寧然一看齊完康那樣子，就知道齊完康不信，她也不是會花口舌多說的人，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成，就站起身來道:“行了，我的事已經做完了，該回去了。”
“這麼快？”齊完康詫異道。
齊完康是真的想請寧然喫頓飯報她的恩，連忙說道:“還沒喫飯呢，先喫完飯再回去吧。”
他把人請來，總不能就光請人杯茶吧？
然而，喝的茶，人家也沒看上。
寧然掃了眼這房間，頓了頓，嘆口氣:“別委屈自己。”
齊完康忙擺手:“不委屈不委屈，這哪兒能是委屈呢？請自己的救命恩人喫頓飯，怎麼就委屈了？”
寧然嘴角一抽，欲言又止。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委屈自己。
寧然並不覺得這和平飯店的廚子做的飯菜能比她做的還要好喫，她還不如回去喫呢。
但寧然倒底沒說什麼，還是走了。
人家堅持要走，齊完康也不好非要別人給留下。
但離開前，寧然看了眼齊完康泡的那壺茶，還是沒忍住，道:“老爺爺，這茶潮了，你下次再喝茶，最好把茶葉先曬曬。”
最好是換新茶。
齊完康一臉懵，沒明白過來寧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寧然也沒再停留，拎着書包就出去了。
不多時，齊浩與黃經理匆匆上來。
一進門，齊浩就喊道:“爺爺，那小姑娘說什麼了？您不是要請她喫飯嗎？她怎麼還走了？”
在齊浩看來，這寧然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知道這縣城有多少人想跟他爺爺喫飯嗎？
齊完康慢慢回過味兒來，沒理齊浩，鬼使神差的問黃經理，“我喝的這茶，你是從哪兒拿的？”
黃經理一怔，恭敬道:“回東家，是小東家拿的。”
齊完康看向齊浩。
齊浩不知道齊完康幹嘛問這個，但還是道:“是我，。我見黃經理那時候太忙了，就自己去拿了。”
“那你拿的哪兒的？”
“就……櫃檯右邊第二列，從下數第三個抽屜啊。”
齊浩這話剛落，黃經理訝然擡頭:“什麼？小東家，你拿的第三個抽屜？”
“是啊，怎麼了嗎？”齊浩不明所以的問。
黃經理面露難色，“倒是沒什麼，就是……那裏面的鐵觀音放的久了，還沒來得及曬，我本來是想給東家拿倒數第二個抽屜裏的。”
齊浩:“……”
齊完康:“……”
齊完康頓時臉都青了。
黃經理見齊完康臉色不好，又連忙道:“其實那裏面的鐵觀音也不是多麼的潮，只是放久了，常人是喝不出來的。”
黃經理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齊完康的臉又紅又白。
真是……
他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誰說喝不出來？是，他倒是喝不出來，但最不應該喝出來的人卻喝出來了！
此時齊完康再一想到寧然一開始說的那句尚可，還有自己的反應，只想給自己一巴掌。
當時小姑娘是什麼表情？恐怕那時候心裏指不定怎麼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