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於楓書房聊天半個小時後，林磨山，行使了自己作爲林家老太爺的權力。</p>從退休之後，撒手林家的權力開始到今天，重新拾起自己往日的威嚴。</p>幾分鐘後，書房內再沒了劉梅的蹤影。</p>不管她是怎麼求饒和懇求磕頭，最後的結局都不會出現第二種結果。</p>這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p>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自然是不用多想。</p>書房內，只剩下三人。</p>踢走劉梅這一毒瘤的存在後，林磨山坐下，喝了一口熱茶，擡起茶杯放在嘴邊。</p>“喊你們兩個進來，主要有兩件事情。”</p>林磨山語重心長。</p>“爸，您說。”</p>雖說家族裏的人對待林老太爺的態度不像往前那般敬畏，但林正源，卻一直是以兒子的位置，擺正自己。</p>即便他是林家現任名義上主掌大權的家主，依舊如此。</p>林磨山看了一眼林允南，放下茶杯：“第一件事情，也是目前林家正面臨的事情，關於允南和龍家小子的聯姻，就按照我剛纔在大堂所說的決定辦。”</p>“和龍家的聯姻，就到這吧，那些龍家送過來的彩禮，通通退回去，所有和龍家有關的合作，全部取消。”</p>“至於賠償，你自己斟酌着去辦，另外，你也給我記住，我林家以後，絕不允許通過犧牲林家子弟的婚姻來獲利，允南的婚姻，就由他自己決定吧。”</p>“什麼？”</p>剛剛在大堂聽到這個決定，林正源其實已經很出乎意料了。</p>他以爲老太爺只是開玩笑，畢竟龍家在天城的勢力不容小覷，這一取消，那不就是擺明了態度要和龍家走到對立面嗎？</p>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不是這種不顧全大局的人。</p>可他沒想到的是。</p>決定是真的，所有，都是他多想罷了。</p>“爸，您不好好想想？”</p>林正源勸說道：“您這麼做，不是背信棄義嗎？”</p>“你說什麼？”</p>林磨山眉頭一瞪：“背信棄義？”</p>“呵！”</p>他神情一冷：“龍家小子今天在大堂說的那些話，你難道都忘了？”</p>“身爲堂堂林家家主，被人牽着鼻子走，給人拿刀使，那一句句話的深意，你別告訴我你聽不明白。”</p>“可是爸……”</p>“沒什麼可是的。”</p>沒等林正源再說話，林磨山直接否決，毫不留情打斷他的發言，不給一絲機會。</p>“就按我說的辦，要是龍家來找麻煩，那就隨他。”</p>“我林磨山雖老，但底蘊還是在的，豁下這張老臉去京都給幾位老哥哥求求情，給林家一條大道，還是有幾分薄情在，我林家，沒必要給人跪着當條狗。”</p>“聽見沒？”</p>語氣中，滿滿的都是一股極其不爽的味道。</p>沒辦法，林正源也無可奈何。</p>他嘆了口氣：“明白了爸，我這就讓人去辦這件事情。”</p>說着，他正要轉身離開時。</p>身後，再次傳來林磨山的話：“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p>兩個決定，現在才說了一個而已。</p>林正源腳步一頓。</p>林磨山：“正源。”</p>“爸……”</p>林磨山：“當初你和子晴結婚的時候，還記得你對她說過什麼話嗎？”</p>刷。</p>此話一出，林允南與林正源兩人，同時臉色一邊。</p>劉子晴。</p>林正源的妻子。</p>林允南的母親。</p>不過，早就在十年前因爲林正源喝醉酒，被暴打，頭破血流，動脈出血而死。</p>眼下再提起這件事情，林正源眼角一抽：“爸，您提這幹什麼？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算了吧！”</p>“成年往事，就不能提起了嗎？”林磨山語氣冰冷。</p>“我……”林正源萬般滋味不知如何說出。</p>“那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p>提起心中傷心事，林正源，有些生氣。</p>剛纔大堂被自己的親生女兒說出這件事情也就罷了。</p>現在，就連他的父親，也當面提這件事情。</p>他握緊拳頭。</p>林磨山沉聲說道：“有沒有意思，你心裏清楚，但關鍵是，你欠子晴一個交代。”</p>“你作爲林家的家主，不僅僅要以實力服人，必要的德，也不能丟，子晴孃家的那些人，一個個也都離世了，但子晴還有一個女兒……”</p>她叫——林允南。</p>林磨山看向自己的孫女。</p>林正源忽然猜到什麼，張大眼睛。</p>“向允南，道歉吧！”</p>“……”林允南。</p>“……”林正源。</p>隱約間，林允南想起於楓問過她的一句話。</p>那你的父親，和你道歉過嗎？</p>沒有！</p>林允南記得自己說了沒有。</p>所以……</p>是於楓提出來的嗎？</p>“爸！”</p>林正源拳頭顫抖：“您這……”</p>“怎麼，現在連我的話都不好使了是嗎？”</p>林磨山語氣加重：“不僅僅是子晴的事情，十幾個天前你動用家法打允南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態度，真相告知天下，你明明知道自己錯怪了允南，所有人都錯怪了允南，偏偏沒一個人向允南說一聲對不起。”</p>“今天正好你也在這，連着子晴的事情，你給允南道個歉。”</p>“我……”</p>林正源開不了口：“爸，您這是鬧哪一齣，哪有一個父親向女兒道歉的，以後讓我的臉往哪放？”</p>“那你讓允南身上的傷疤，怎麼癒合？”</p>一句反問，瞬間，林正源不知如何回答。</p>“你每天只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臉往哪放，那你可想過你抽允南鞭子的時候，她有多痛，你用酒瓶，以愛人的身份砸子晴的時候，子晴有多痛，你難道沒有想過嗎？”</p>“我……”</p>一句句話，好似針扎般，戳在林正源的胸口上。</p>也戳在了，林允南的心頭。</p>“爺爺。”</p>她眼含淚珠，卻強忍着，不落下一滴。</p>“快啊，愣着幹嘛？還讓我求你嗎？”</p>說着，林磨山猛地一拍桌子。</p>下一秒。</p>就見林正源轉過身。</p>表情，很複雜。</p>手，也不知道往哪放。</p>“允南。”</p>“爸……”</p>林允南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轉過身，對向門口。</p>“你不用說，這一聲對不起，你該對媽說，不用對我，我林允南，受不起。”</p>說罷，林允南一個箭步，推門衝了出去，眼淚也在那一刻，奪眶而出。</p>看着她的背影。</p>林正源的面孔，彷彿在此刻，蒼老了幾十歲。</p>他揚起手，終究還是沒喊出那一句。</p>而是低微呢喃着：</p>三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