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讓他扈三娘是他自己的親妹妹呢?
八月三十日凌晨,早早的武家便準備好了。
武松披紅掛綵,一副新郎官的打扮,身後則是跟着祝家龍虎彪三兄弟。
樊瑞原本也想跟過來湊個熱鬧。但是,一切草創,萬事千頭萬緒,急切間脫不開身。只好等到晚上的時候直接趕到陽穀。
其實,原本扈家是想要在陽穀城中的扈家裏面舉辦婚事。
畢竟,近一點,省下很多的事情。
但是,一輩子就一次的事情,武松也不怕麻煩,他只怕還不夠麻煩。
既然新郎官如此想,那麼一切依了就算了。
其實,武松有這樣的想法,還是因爲自己的嫂嫂。
潘金蓮不是明媒正娶,很多時候也會自傷身世。武松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他不想扈三娘也如同自己的嫂嫂一樣!
沿路上撒了一路的大錢。前前後後,也有四五貫。
高頭大馬之上,武松的精神喜氣洋洋。他的身後,祝家兄弟和迎親的人,就少不了有些萎靡了。
畢竟天還沒亮就起了牀,這點還好,習武之人,已經習慣了。問題是這段時間,他們的休息並沒有得到保證。自然難掩疲憊之色!
“幾位兄弟,待十餘日後,二郎做東,請各位兄弟一座。到時候,還請兄弟們賞臉!”
在馬上武松做了一個團團禮,向着自己身後的衆人。
後面的幾個人受了武松的禮,臉上則是帶着笑容。一座酒席而已,他們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武松的這種親近的態度!
口中連連答應不提!
到了扈家莊,武松一行人,卻沒有見到扈家的人出來。
扈家莊雖然四處披紅掛綵,一副喜慶的景象,但是大門緊閉!
一行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而且,因爲媒人可以說是陳福生。兩家之間沒有正式的媒人。所以,遇見這種情況,一時間也不好決斷。
面面相覷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是讓人上前喊話,還是打破關門!
呸呸呸,什麼打破關門。自己是話本聽多了。武松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不過,也沒讓他們糾結太久。不一會,扈家莊的牆上面,就有嗓門大的女子,向着下面喊起了話:“好叫姑爺,親家,親朋好友得知!我們家小姐此番出嫁!不求大富大貴,但是,只想要自己的丈夫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知道,姑爺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呢?”
聽見那婦女的話,武松自詡,自己雖不是什麼大官,也沒什麼萬貫家財。但是,英武還是稱得上的。再加上,先生要做大事情,而自己,跟着先生做大事,怎麼也能說是大英雄,大豪傑了吧!
當下,武松昂首看向了城牆之上!“沒問題,這一點,我應了!還有麼?”
“還有!”
霍,好傢伙!城牆之上,一人身着火紅嫁衣,英姿颯爽的來到了城牆之上!不像是新娘出嫁更像是武將出徵。
這人不是扈三娘還能是誰?
原本新娘子拋頭露面並不合規矩。這時候,對於女子的束縛,還是有些嚴重。但是,扈三娘畢竟是扈三娘。和那些庸脂俗粉並不一樣!
“女子出嫁從夫,但是,我是扈家的女兒。若我不在扈家,無人能護我家人安康。你可願和我一起,護我家人一生平安喜樂?”
“三娘……”一旁的扈成來到了院牆之上,一邊吩咐莊丁去把門打開,一邊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有一說一,這時候還是太年輕太沖動,也太任性了。
這哪裏是在新婚之日裏應該說的話,這是結仇吧!
一邊目視着扈三娘,狠狠地瞪着她,讓她不在胡鬧。一邊讓人打開了莊門。
院牆下的武松看着牆頭英姿颯爽的扈三娘,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越看越愛,越看越喜歡。
扈三娘骨子裏那股子勃勃英氣,讓她怎麼不愛,怎麼不歡喜?要知道武松可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他的骨子裏,多多少少,有些離經叛道。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之前的武大年年在衙門外喫瓜落。更不會在清河有着赫赫聲名,敢向小吏下手。
別看都是小吏是賤籍,但是,這也意味着,這種身份有強大的殺傷力。有着事實上的權利!
衙役和平民,如同老虎和綿羊之前的區別。一隻羊敢弄老虎,沒有英雄氣,又怎麼做得出來?
“大舅哥,無妨!”就算是看着莊門打開了,武松也沒有急着進去。他不急,也不應該急!
時間還有!
“娘子,你既嫁我爲妻。我即娶你爲夫。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親友就是我的親友。我武松定當盡我所能,護佑家人平安。此言,日月可證,此誓天地可表!”
武松發自內心肺腑的說出了這一番話,自然是讓院牆之上的扈三娘心中感動。
當今世上,可還有人能容得下她這樣的女子?
自己這一番舉動,扈三娘是當事人,她又怎麼不知,自己的這一舉動,如何的離經叛道。
只是,結婚之前,她又有些患得患失。所以,才做出了這樣一番有些離經叛道的動作。
而這,也是因爲習武帶給她的勇氣。若是她不習武,和其他的閨中的女子一樣,可能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武松的這一番話,也確實是發自肺腑。
原因很簡單,武松他就是典型的缺愛人格。
武松和武植他們兩個年少失孤。小的時候,沒少被人欺負。就算是後來武松長大了,報復回去,但是武植卻……
所以,年少的武松,是沒有感受到多少人間的善意和溫暖的。不過,就算如此,武松也沒有長歪!對於人間,他還是抱着好的思維去看的。
這正是因爲年少時的經歷,所以武松纔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同。不管是宋江,還是陳福生。給予他尊重和認可,他就會掏心掏肺的對待!
這個時候的武松他已經不缺認同了。打虎之後,他的兄長成了縣令,他也成了縣尉。他已經不需要別人的認同來證明自己了。但是,他的親戚,依然沒有。
武家不說只有兩兄弟。嫂嫂家裏面也是嫂嫂一個人。新年的時候,更是走親戚的人家都沒有。自己結婚之後,扈家,就是他第二個家了。
這樣的話,自己又如何不好生保護呢?
“那好!”扈三娘眼中含淚,口中卻帶了三分的柔媚;“二郎,我今天如此胡鬧,你,不會生我的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