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遠眼角溼潤了,哽咽:“……是。她就消停了一個過年,然後就偷偷跑出去賭。我都是忙到傍晚回家,她就趁我回家前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有。我起初真沒發現,直到大兒子悄悄告訴我,帶着我去堵她,才發現她仍在賭。”
“前不久的事?”薛凌問。
鄭三遠點點頭,解釋:“我發現以後,她又是跪又是求,還讓孩子們都來跪我,讓我不許離婚,讓我繼續給她還賭債。孩子們哭成一團,我含淚掉頭走了,在辦公室裏住下,一點兒也不想再回去。半個多月前,岳父和岳母來了,一個勁兒跟我道歉說對不住,讓我千萬不能離婚,還說什麼她以前跟着我過得苦,不能我現在發達了,她犯了錯就要拋棄她。我氣得不行,將人將他們送走。”
薛凌皺了皺眉。
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子女,父母親的觀念不正確,子女又怎麼可能會有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父母親儘管覺得她不對,可他們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會賺錢的女婿,也不想女兒沒了倚靠,所以纏着女婿不許他離婚。
殊不知道只要留給女兒希望,她一天就不會改!
鄭三遠嘆氣低聲:“後來,債主上門催債,又是恐嚇又是打砸,把幾個孩子都嚇壞了。孩子們都恨透了她這個媽,都不肯理她。我怕孩子受罪,偷偷跑去報警,不料那婆娘哭着求我,說她聚衆賭博,還被人騙做了什麼莊家,如果找警察的話,她非得被抓去坐牢不可。我心力交瘁,調出我們第一季度收到的款,還被你爸和幾個朋友借了一百來萬,總算還掉大部分。那幾天我頭髮大把大把的掉,不知怎麼還白了……”
薛凌眼睛紅紅的,問:“現在還沒離嗎?”
“她不肯。”鄭三遠氣惱:“她說打死她她也不會離。還剩下十幾萬沒還,她打算將房子賣了,還要把我的車給賣了。我不肯理她,將孩子們送去學校後,一直住在這裏。”
薛凌冷靜想了想,問:“叔,您是徹底死心了嗎?”
“死心了,累了,倦了。”鄭三遠閉上眼睛,低聲:“最近整天覺得心頭壓大石,人生沒了希望,都是黯淡一片……如果不是孩子們還沒真正成人……我都不想撐下去了。”
薛凌垂下眼眸,道:“叔,我帶你去找專業的律師起訴離婚吧。”
鄭三遠驚訝瞪眼,問:“什麼離婚?起訴?”
“對。”薛凌道:“不是一方不願意離,就可以不離,你大有權利起訴離婚。你把你媳婦的賭債欠條都帶上,身份證啊,結婚證啊,都一一帶上。”
鄭三遠“哦哦”點頭。
……
那天中午,鄭三遠和薛凌忙得都喫不上午飯,直到傍晚時分纔回到總廠這邊。
薛爸爸和程天源等在門口,道:“正等着你們去榮華大酒店呢!”
鄭三遠疲倦搖頭,“我有些累,去飯堂隨便喫點兒,然後去睡了。”
薛凌攔下他,低聲:“鄭叔,您這樣總一個人待着,就算沒事也會悶出病來。我們一家子要去喫飯慶祝,你也一塊來。喫完我老公送爸媽回來的時候,也一併送你回來,頂多就一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