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知道,他是阿遲爺爺的私生子。”尉母像是回憶起了往事,嘴角弧度收了不少,“他的母親,我也認識,那幾個女孩兒是我親自挑選送去法國的。”
她話裏有愧疚之意,鳶也說:“不是您的錯,畜生不會在自己臉上寫‘我是畜生’四個字。”
她又怎麼會知道,她一向德高望重的公公,會做出這種事?
尉母聽她這些話:“你都知道了?”
“認識尉深後查出來的。”
尉母深深看着她:“你連三十幾年前的事情都查得出來,十四年前的事情,怎麼會查不出來?”
十四年,這個時間鳶也已經很久沒有提及了,乍然一聽,原本平靜得像無波無瀾的江面的神情,這一刻卻如同風拂過,泛起絲絲漣漪。
尉母捕捉到了這道漣漪,知道她並非完全無動於衷,放下茶杯說下去:“你和阿遲之間,我不知道有幾筆賬,但一定有一筆是關於檸惜。當初所有人都以爲檸惜懷的孩子是阿遲的,在知道尉深的事情之前,我也這樣想,但現在,孩子是誰的……”
鳶也打斷:“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尉母目光洞悉:“你也猜到是誰的,只是不想直視,也不想查證,對嗎?不止這件事,還有很多,你其實都有所懷疑,不肯查,因爲怕查出來的東西和你以爲的不一樣,怕自己動搖,怕自己心軟,對嗎?”
泡茶的水熱氣騰騰,在鳶也心上攏上了一層煙霧,卻是冷的,她不喜歡被別人用自以爲了解她的口吻說話,哪怕這個人是尉母。
鳶也出口的語氣也有些鋒利:“尉老夫人來找我,還跟我喝茶,其實就是想替尉遲求情吧?如果您是這個目的,不妨直言,何必東拉西扯,說那些已經沒有意義的陳年舊事?”
被直接揭穿來意,尉母臉色也不變,柔聲道:“我是想替阿遲說話,但我乾巴巴地說,你大概不會信,也不會理解,所以我還是想說這件往事,聽完你也許就會知道,阿遲是個怎麼樣的人?”
尉遲的性子有一部分就是遺傳自尉母,綿裏藏針,溫和裏帶着強勢。
她看向杯中的茶葉:“安吉白茶要泡開了味道更好,等茶開的時間,鳶鳶再陪嫚阿姨聊一會兒。”
尉母本名叫謝嫚,鳶也嫁入尉家之前,對她的稱呼就是嫚阿姨。
鳶也脣微微抿緊,終究是想起她當年對她的照顧,沒有再打斷。
“阿遲12歲那年暑假,去了里昂爺爺家度假,在那裏認識了檸惜,他們同齡,又是鄰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但也只是那個暑假而已,後來阿遲沒再去里昂長住,和檸惜也就沒了來往,他們連青梅竹馬都不算。”
“檸惜出事時,也是一個夏天,阿遲去法國參加一個夏令營,路過里昂,順路進去看他爺爺,在路邊發現了昏迷的檸惜。”尉母停頓一下,沉重地閉上眼睛,“她被他爺爺誘騙到家裏……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