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下車,就看到一個全身漆黑的女人走向陵園,她眼睛一眯。
守陵人在值班室裏看到她,連忙迎出來:“三小姐這麼晚怎麼還過來?”
陳桑夏說:“睡不着,來看看我二哥。”
“三小姐節哀順變,您這樣,二少爺在天有靈也會不放心。”守陵人勸告道。
陳桑夏苦笑:“以前聽老人說,人走後七天,魂魄還留在人間,過了頭七纔是真正離開,我想趁着他現在還沒走,再跟他說幾句話。”
她心裏真的太難受了,怎麼都沒想到,二哥和鳶也會同時離開,一下子失去兩位至親,她翻來覆去睡不着,只能來陵園陪陪二哥。
守陵人嘆氣:“是啊,今天陸陸續續來了很多送二少爺的,剛纔十一點多的時候,還來了兩個年輕的女人。”
有女人來看陳莫遷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半夜居然還有人來,陳桑夏問:“兩個女人?叫什麼?從哪裏來的?”
“啊,這個我沒細問,她們只說是從外省來的。”
“我是陳醫生的病人。”黎雪忽然出聲。
陳桑夏和守陵人一起轉身。
黎雪必須在陳桑夏看到硬幣之下拿走硬幣,事到如今除了現身沒有別的辦法,她垂下眸子,輕聲道:“沒有陳醫生,就沒有現在的我,他與世長辭,我怎麼都應該來送送他。”
守陵人認出來:“三小姐,就是她。”
陳桑夏目光移動將她打量一遍,並不認識:“你是我二哥治過的病人?”
黎雪點了點頭:“嗯。”
陳桑夏並未起疑,她心緒被濃濃的傷感籠罩,一時也想不了太多,只道:“看到你現在好好的,我二哥應該也會很欣慰。”
“只是陳醫生太可惜了。”黎雪一邊說,一邊移動腳步,往陵園內走去。
陳桑夏自然而然地跟上,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眼睛又有些紅潤:“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淡淡漠漠,但我知道,他很醉心醫術,他也做得很好,他是我們陳家唯一一位醫生。”
陳莫遷的墓碑就在前面,那三枚硬幣還在那裏。
黎雪一眯眼睛,越過陳桑夏,先一步走近陳莫遷的墓。
陳桑夏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出聲轉移了她的關注:“陳醫生人很好,也很耐心。”
她拂去碑頂的灰塵,手指再沿着碑體往下,輕輕地撫過碑上的每一個字:“他治療我的時候,大多都是我在說,他在聽,他是一個很合格的傾聽者……”
撫摸墓碑的動作本身就帶着強烈的思念意味,再加上他們是異性男女,這麼做更多一分曖-昧,陳桑夏都愣了一下。
怎麼覺得,她和她二哥不只是病人和醫生的關係?
黎雪一路摸到了墓碑底,手掌不動聲色地蓋住那三枚硬幣,慢聲說:“但是他又能從我的故事裏,找到開導我的辦法……”
陳桑夏雖然是看她,但由於她的動作和話語太讓人浮想翩翩,以至她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小細節,反而是在想,難怪她會三更半夜來看她二哥……她是愛慕她二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