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婉是個很細心,又很有儀式感的女人,她用相機記錄了鳶也的成長,隨着照片一張張翻看下來,鳶也很多因爲太久遠而忘記的事情,也都想起了起來。
尉遲看到一艘巨大的貨輪停靠在岸邊,精神矍鑠的陳紅頭抱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貨輪合了影,背後就是龍飛鳳舞的“青鳶號”三個字,戈字頭更像一隻展翅翱翔的鳥。
他想起,青鳶就是古代傳說裏,五鳳之一。
“這是以你命名?”尉遲問。
鳶也停下鼠標,彎起嘴角:“嗯。”
她出生時,這條商船剛好下水試行,當時還沒有名字,她的外公就用她的名字命名,船身的三個字,也是她外公用毛筆親手寫下,工匠再用技術印上去。
已經二十五六年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航行?改天問問小表哥。鳶也心中想着,一邊按下一張照片。
尉遲看到她跟陳家那邊的人合影,發生有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孩頻繁出現,便問:“他是誰?”
鳶也說:“小表哥,陳莫遷。”
這個名字……尉遲微微眯起眼睛:“精神科醫生?”
鳶也都是一字迴應:“嗯”
秦自白跟他提起過,他知道是她的表哥,只是從沒有見過,也沒想到跟她這麼親,那麼多張照片裏都有他。
一百多張照片都看過後,鳶也一邊想着回頭去沖印出來,裝進相冊裏,一邊關了電腦,上-牀睡覺。
尉遲則去洗澡,等他出來,鳶也已經睡着,他動作輕輕地躺在她身旁。
又過了半個小時,臥室裏徹底安靜了,唯一的聲響就是淺淺的呼吸聲,鳶也卻在黑暗裏睜開了眼睛。
她一直沒有睡着,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心裏有個念頭,若有若無地纏繞她,讓她怎麼都安不下心。
她再次強逼自己睡,可就是不行,十五分鐘後,她無聲地嘆了口氣。
掀開被子,慢慢下牀,沒有發出一點動靜,也沒有開燈,只用手機屏幕的熒光照亮,走出主臥。
這會兒都是凌晨了,公館裏的傭人都休息了,走廊上只留了幾盞昏暗的燈,她走去嬰兒房,推開門。
阿庭牀頭的小夜燈還亮着,伴着他入眠,鳶也走到他身邊,蹲下,看了一會兒,幫他將被子拉到肩膀處。
自從他住進尉公館,都是她哄他入睡,她自己睡前也會再來看他一次,今晚她故意冷着他,對他淡淡的,結果就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怎麼都睡不着。
現在看過之後,心裏才踏實,她關掉小夜燈,回了主臥。
主臥和她離開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她小心翼翼地上-牀,以爲尉遲早就睡熟,不知道她曾離開過,誰知剛剛躺下,他便翻身覆上她。
鳶也睜着眼睛看他:“你沒睡?”
“就知道你會去看阿庭。”他低頭,在她耳邊親吻,否則他今晚怎麼會沒有去抱她?就是給她去的機會。
鳶也躲了兩下,還是被他挾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