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線沒什麼起伏,但“私人”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多了幾分像雲一樣,抓不住又明晃晃的情愫。
昨晚浴缸裏的水從腦海裏盪漾而過,鳶也耳根燥紅,一時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又不甘願認輸,硬邦邦地回:“不行嗎?”
尉遲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熟悉的男性氣息逼近,鳶也背脊微僵,結果他徑直從她的身側經過,只留下輕輕的一句:“怎麼會不行?”
她尚在心猿意馬,他已經擺出了要談正事的態度。
鳶也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忙整理起思緒,轉身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往前一遞:“這是我草擬出來的方案,你先看一下,我認爲我們高橋是尉氏最好的合作對象。”
尉遲拿起手機想查東西,看見右下角的信息有一條未讀,順手點開,本以爲是垃圾消息,不曾想卻是幾張照片。
看着,他的眸色清寒了許多,復而擡起頭,凝視着鳶也。
她臉頰上在寧城受的傷已經好了,所以只上淡妝也看不見任何瑕疵,眼皮上畫了金橘色的眼影,既不妖媚也不清寡,乾淨通透,陽光從一側打過來,照出她鼻尖細細的絨毛,不乏幾分可愛,但是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襯衫上。
“你早上出門好像不是穿這件衣服,換了?”
“啊?是啊。”鳶也沒想到他還記得她早上穿什麼。
雖然都是白襯衣,但細節處還是有差別,她原來那件是花邊領加小系帶,而這件是一個荷葉領加小系帶。
她倒也不是故意選一件元素差不多的,碰巧而已,但在旁人看來,她都換了衣服卻還選款式差不多的,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
尉遲放下手機,眸子霧沉沉:“爲什麼換衣服?”
鳶也說:“原來那件不小心弄髒了。”
“怎麼弄髒的?”他又問。
“咖啡漬。”
尉遲眼裏有一絲深究:“自己去買的衣服?”
聽到這裏,鳶也覺出他語氣裏的微妙,心下莫名,又隱隱感覺不太舒服,不由得反問:“不然呢?”
她將文件遞出去後,手還在桌子上沒有收回來,聽出她語氣裏的不耐,尉遲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
鳶也眉心一跳,倏地擡起眼皮對上他的眼睛,他的聲音平緩,但這份平和下卻有一絲陰沉:“我高估你了麼?”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幾乎就是把“我都警告過你了你竟然還敢這樣做”這句話砸在鳶也的腦門上。
鳶也愣怔,第一反應是記起他曾警告她不準再去找白清卿,不準再去春陽路14號打擾那對母子的生活的事情。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身體不得不傾在辦公桌上,鳶也抿脣道:“那次之後我就再沒有去找過白清卿。”她又沒有忤逆他的意思,好端端的擺臉色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