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眸光一凝。
“你有個好媽媽,臨終前幫你把婚事定好,高嫁尉家,才讓你這個殺人犯逃過罪責,也怪我沒本事,非但保護不了我媽,還讓我媽受那麼大委屈,你但凡有一點人性,也不應該這麼得意……那可是血淋淋的一條人命!”
殺人犯三個字,直接竄進鳶也心口,她那團火噗的一聲直接燒到她的天靈蓋,她猛地往前一步,將要說話,卻有一雙手將她的腰一攬,擁她入懷。
男人低下頭看着她,溫聲問:“怎麼來醫院?哪裏不舒服?”
鳶也有點詫異地看着尉遲,他怎麼會在這裏?
很快她想起來,那個孩子幾天前就說身體不好,估計是住院了,他是來看他的。
但也太巧了,晉城那麼多家醫院,他們偏偏都選了同一家。
尉遲擡頭看向宋鴦錦,語氣倒還溫和:“你是鳶鳶的表姐,我也應該隨她喊你一聲表姐,鳶也有些任性,都是被我慣壞的,言語有冒犯的地方,我代她致歉,表姐別跟她一般計較。”
宋鴦錦在尉遲面前哪敢說什麼話?正要擠出個大度的笑說“沒什麼,鳶也也是我妹妹”,尉遲語氣突然淡了許多:“但是‘殺人犯’三個字,她是擔不得的,也請表姐慎言。”
“……”宋鴦錦神情僵硬,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捏緊。
尉遲不再看她,低頭對鳶也說:“我們走吧。”
鳶也被他摟着出了醫院,心情有些形容不出的複雜。
要不是尉遲及時出現,就衝那三個字,她當場就會跟宋鴦錦徹底撕破臉。
以前發生類似的事情,她都是一個人面對,這是第一次,有人把她護在身後,替她說話。
“在這裏等我,我去開車。”尉遲放開她的腰,轉身往停車場而去。
鳶也忽然抓住他的手,抿了下脣,說:“謝謝。”
尉遲看着她,只覺得剛纔氣焰囂張的小獅子突然間變成了可可憐憐的小貓,微風吹亂她的長髮,幾縷碎髮散在她臉上,他伸手想幫她將頭髮掠好,但到半空,卻轉去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我答應過你,在那件事情上,我會護着你。”
……
尉遲去開車,鳶也站在人行道邊,被風吹得有些亂的思緒隨着他那句“我會護着你”的餘音,飄去了兩年前一個雨夜。
她從姜家逃出來,手上還沾着血,跌跌撞撞跑到尉公館門口,想見尉遲,但是尉遲沒有見她,管家說他在開一個跨國會議,沒時間見客,讓她回去。
那時候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固執地站在公館門口,任由大雨傾盆,把她全身都淋溼。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雨一直沒停過,她又冷又累,整個人搖搖欲墜,終於等到公館的門再次打開,他穿着黑色的襯衣站在屋檐下平靜地看着她。
她隔着雨簾和他對視,嘴脣動了動:“尉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