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吧。”
尉遲的眸子極黑,像品相上乘的黑珍珠,柔和的光澤,清晰地映出她的容貌。
兩人對視了少頃,他忽然摟住她的腰一個翻身,重新將她壓回牀上,鳶也驚叫:“喂!”
他倒是沒做什麼,放倒她後就自己起身,將領子整理整齊,道:“別胡說了。我讓黎雪定好了餐,一起下樓喫吧。”
唉。鳶也看着天花板的吊燈,懶懶道:“不去,臉這樣,下去丟人麼?”
尉遲很好說話:“我讓他們送上來。”他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來,“鳶也。”
“嗯?”鳶也看過去。
他站在門口望着她的方向,神情和語氣都很平:“追車,你考慮過後果嗎?”
鳶也一愣,這、這筆賬昨晚不是算了嗎?
“沒有看到你怎麼辦?剎不住車怎麼辦?突然衝出來第三輛車怎麼辦?”
他甚至算不上質問,只是在詢問,但鳶也就瞬間繃緊了背脊,呼吸都頓了頓。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沒有生氣,一個眼神看來,就讓人心生惶恐,尉遲常年居於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懾力,鳶也有時候也挺怕他的。
鳶也起身,抿了下脣:“我心裏有數。”
尉遲便問:“什麼數?”
鳶也確實有底,但她不是二愣子,在這種時候跟尉遲爭辯這個,縮了縮脖子,擺出一副誠懇認錯的態度。
尉遲看了她一會兒,淡聲說:“再有下次,我就吊銷你的駕照。”
“……知道了。”
尉遲這才離開房間。
鳶也後仰,重新倒回牀上,躺了一會兒,胸口的氣兒怎麼都不舒暢,想了想,抓起手機,點開微信裏那個暱稱是星星表情的對話框。
“你在寧城有沒有熟人?借我辦點事。”
過了兩分鐘,對方回了她一個手機號碼。
鳶也嘴角一彎,發了個彎腰鞠躬的小人表情包,然後就按他給的手機號去聯繫人。
尉遲拎着裝有乾淨衣服的紙袋進門時,她剛剛掛了電話,他隨口問:“打給誰?”
“幫我幹壞事的人。”鳶也一掃剛纔的陰霾,神清氣爽地起身,從他手裏接了紙袋,進浴室洗漱。
尉遲的品位無可挑剔,而且無論是衣服還是食物,都精準踩中鳶也的喜好。
所以當她穿着他買來的霧霾灰色長裙,坐在餐桌邊喫他讓酒店送上來的川菜時,十分滿意,大方地分了他一個豆花雞的雞中翅。
尉遲看着雞翅上紅色的辣椒粒,頓了頓,面不改色地吃了,然後拿起檸檬水喝了小半杯,才問:“什麼時候回晉城?”
“下午,留下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呢?”
尉遲道:“和你一起回。”
“哦。”鳶也吐出一塊骨頭,拿起檸檬水,卻沒有馬上喝,“你兒子沒事吧?”
尉遲擡眸看她,淡淡道:“沒有大礙。”
“那就好。”鳶也神色一鬆,瞥見桌子上的手機有信息一閃,拿起來看,是一段小視頻,視頻里程總在嘉興大廈門前,被一個女人拎着包猛砸,斯文掃地,十分狼狽,她忍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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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也心忖,程夫人真是“豪爽”,都不等回家再算賬,當街出手,把程總面子和裏子一起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