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受不起的?旁人受不起,你受得起!”
說着,蘇鴦親自上手爲她將那隻簪子簪在髮髻之上,這簪子本就是爲慶祝兩人成婚,才特地做了的,原先是打算將這一支有紅寶石的給湘蘭的,但想着,若兒是自己的貼身宮女,便將這一支給了她。
“你也不必覺得沉重,這簪子你與湘蘭是一人一隻的,但她的那一隻,鑲嵌的是紅玉髓,你的則是紅寶石。”
蘇鴦說着,細細地瞧着若兒的這一身打扮,一切似乎都十分妥帖,唯獨耳朵上空空蕩蕩,總讓人看着不大順心。
“何鴛,去將本宮的那一枚紅寶石耳環拿來,也配一配她的簪子!”
“奴婢明白!”
何鴛得令,匆匆下去取簪子去了,只留下若兒與蘇鴦二人。
蘇鴦輕輕地握住了若兒的手腕,一雙鳳眸之中噙着淚珠,低聲道:“你呀,終於是要嫁人了,本宮也就放心了,從前你在本宮身邊的時候,本宮總覺得你太年輕,得有個人照顧着你,如今想來總算是有了,往後,你們夫妻二人,可要好好過日子。”
若兒也如她一般,哽咽着點了點頭。
蘇鴦見她臉上淚珠似是要將面上妝容弄花了,連忙伸手去替她擦拭乾淨,輕聲責備道:“你瞧瞧,這也動不動就落淚的,若是弄花了妝容,該如何是好?”
“這不是有你麼!”
若兒說着,擡手擦了擦臉上淚珠兒。
兩人正說着話,何鴛取了耳環來,蘇鴦連忙爲她戴上,不多時,一個嬤嬤便匆匆忙忙走了上來,朝着兩人行禮道:“娘娘,公主,外頭傳旨的太監來了。”
聞言,兩人也不可拖延了時辰,便忙往正殿去,恰巧湘蘭也被宮女攙扶着,從喜樂殿出來,一起跪在正殿那大太監面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昇平殿秦氏,喜樂殿李氏,伺候太后、皇妃有功,念其溫柔嫺淑,乖覺懂事,特封秦氏爲和安公主,李氏爲和樂公主,欽哉!”
“謝皇上隆恩!”
兩人接了旨,叩首謝恩,旋即由宮女攙扶起身。
蘇鴦望着兩人,眼中滿是笑意,這是她重生後頭一回如此發自內心的歡喜,待那太監宣讀完了旨意,蘇鴦先是領着他到一旁,賞了些銀子,又命人取了個金鐲子來,一併交託與他。
“公公辛苦,這些東西公公拿去喫酒吧。”
“多謝娘娘!”
那太監沾了福氣,得了這樣的賞賜,自然是千恩萬謝的謝過了,笑着離開了。
蘇鴦見他離去,才帶着若兒又回了昇平殿,出嫁的公主本是該由尚宮局挑選了宮女送去做貼身宮人的,雖說如今尚宮局是茗玉做主,但蘇鴦總是想親自爲她挑選。
“這月影宮裏一直跟着咱們的丫頭不多,我挑了兩個好的,你瞧瞧如何?”
說着,蘇鴦輕輕一擊掌,兩個宮女從外頭走了進來,若兒細細一看,倒竟是先前在月影宮時交好的宮女,不免心下大喜,道:“姐姐,這……”
“我早聽說了,這兩個宮女是跟你關係好的,特意沒將她們提拔做貼身大宮女,就是爲了留着給你呢。”
若兒聞言自是喜出望外,摟着兩人甚是歡喜,一雙眼中淚花閃爍,朝着蘇鴦連連謝恩。
“娘娘大恩大德,我實在無以爲報!”
“你跟我這麼久,我還不曾爲你做過什麼,這些就算是你出嫁的禮吧。”
兩人姐妹情深,自是甚好,可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若是誤了吉時,便不好了,於是,蘇鴦親自爲若兒蒙上了蓋頭,攙着她離開了昇平殿,出了長樂宮,上了花轎。
“起轎!”
望着那幾個太監擡着轎子往長明殿去,蘇鴦眼中滿是淚水,一來是爲若兒高興,二來,卻是不捨。
她忙拿着帕子擦拭了面孔,隨後又對何鴛道:“你瞧瞧,本宮的妝容可花了?咱們晚些時辰還得去宴席上呢。”
“娘娘放心,您的妝容沒花,咱們快去吧。”
聞言,蘇鴦微微頷首,由何鴛攙扶着,直奔和安宮去了。
蘇鴦到時,慕容決也恰巧剛到,見她來了,便朝她伸出手來,笑道:“走吧,百官等着咱們呢。”
蘇鴦點點頭,將纖纖玉手放在他的掌中,太監將門打開,二人步入和安宮內。
彼時百官皆在,見帝妃到場,忙起身施禮,望着地上跪倒一片的朝臣,蘇鴦不禁有些晃神。
若是自己當年的封后大典沒有被打斷,或許也是如此情形,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兩人在衆朝臣的矚目之下,走上了大殿中央的位置,對衆人道:“平身!”
“謝皇上,謝皇妃娘娘!”
待到衆人落座,蘇鴦方纔定睛細瞧,忽見葉騰身邊的座位之上,竟多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妖姬,微微挑眉,問道:“父親身邊這位是誰?本宮怎的從未見過?”
“回娘娘的話,這是微臣府上的春姨娘喬氏。”
葉騰說着,蘇鴦忍不住輕哼,要知道葉騰如今也四十有餘了,可那喬氏也不過二十左右,老夫少妻,倒是有趣,況且,柳氏故去也不過數月,他便納了這麼個妾室,就這樣葉沁馨也沒有動怒?
“姨娘生的好標緻,想來父親定是十分喜歡,只可惜,嫡母過世,也不過數月呢,長姐,您說是不是?”
蘇鴦這話,故意挑起他們父女二人的爭端,可葉沁馨也不是傻子,在這種事情上,自然不會上了她的套,面帶笑意道:“皇妃娘娘這是什麼話?孃親離世雖說不久,但孃親是有罪之人,父親沒有什麼留戀,也是常事,更何況春姨娘待我不錯,我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聽着葉沁馨這話,蘇鴦心中瞭然,顯然這父女兩人應是達成了什麼共識,但面對這樣一個年輕的姨娘,葉沁馨應當也是惱的,如今看來,該想個法子讓他們父女二人反目纔是,最好的契機,就是這春姨娘入府時。
但她也不過想想,並未多言,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看着三人氣氛尷尬,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