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了計策,但這到底是個毀人聲譽的法子,狠毒的很,不能是自己府上的人來幹,於是,邱夫人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這個小村莊裏權勢滔天的人。
次日,黃府。
“夫人今日前來是做什麼”
宋殊音端坐主位,斜眼瞧着坐在一旁的邱夫人,輕笑一聲,“煙姑姑,你瞧瞧你,當初咱們可是一同被髮賣的,你非要爭一口氣,做了主人面前得臉的丫頭,如今卻人老珠黃,你瞧瞧我,雖說年輕時吃了些苦,做了花樓長三,但如今,卻是養的珠圓玉潤呢”
原來這宋殊音與邱夫人,本是一家的姑侄倆,當初家裏犯了事,被流放了,因是女眷所以逃過一劫,但還是難逃被髮賣的命運,姑姑有骨氣,不願意淪落風塵,想盡辦法在主人家留下,而宋殊音這個小丫頭,卻入了花樓學了琴棋書畫,成了花樓的長三。
“哼,殊音,你可別這麼趾高氣昂,我最不濟也是個正室娘子,你呢你不過是個妾罷了,入不得族譜宗蝶。”
邱夫人今日拜訪雖然是有事相求,但她就是看不得宋殊音這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忍不住諷刺了兩句。
“姑姑,你還是彆嘴硬了吧想來你今日前來,不是特意找我喝茶的,說罷,要我做什麼”
到底是風月場裏摸爬滾打的玲瓏人兒,宋殊音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挑眉看向邱夫人,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我那不爭氣的女兒看上了一個叫高其軒的酸書生,他身邊跟着一個女人,他倆雖不是夫妻,但那高其軒看她的眼神卻不大對,我想着,不能委屈了我的閨女,所以”
“所以,你要我幫你除掉那個女人,是不是”
宋殊音忍不住輕笑,她與那女人果然是有緣分,前些日子被羞辱了一頓,今日就給了她出氣的機會
看着宋殊音發笑,邱夫人不明其意,試探着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同意,姑姑要我做什麼,我一定爲你辦到。”
“我要男人,要五大三粗的漢子。”
聽了邱夫人這話,宋殊音當即會意,頷首道:“好,兩日之後我就爲你安排好,到時候,你只管將她引來我相公的雅舍就是。”
宋殊音是什麼人當年在京城的花樓時,雖然只是一個長三,但到了這鄉野小鎮,便是數一數二的美豔女子,且這裏又是她夫君的地盤,她自然有法子爲邱夫人搞來這些東西。
“不過,姑姑,如今正在國喪,你家丫頭要嫁,也得再挑個好時辰,免得呀,衝撞了陛下,衝撞了太后。”
宋殊音這話雖說聽着像是在提點,實則是在叫邱夫人萬事小心,免得露出什麼破綻,順道叫她避避風頭,收斂收斂鋒芒。
“這不必你提醒,我自然明白,還希望你別跟我耍花樣。”
說罷,邱夫人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帶着丫鬟離開了此地。
“啐不過是個丫鬟攀了高枝兒嫁了個土財主罷了還真拿自己當太太奶奶了”
待她走後不久,宋殊音猛地將茶盞摔在地上罵着,姝兒見狀忙上前收拾了東西,勸慰道:“姨娘您何必如此動怒呢,想來如今您在府上是唯一的姨娘,主母位置空懸,您早晚是要做當家主母的,不必與她置氣。”
“我真是那樣小家子氣的人麼我是氣她不把我當親人,好歹是姑侄倆,何必弄得雙方都下不來臺呢”
宋殊音憤憤不平,她心裏到底還是有這麼個唯一的親人的,但每一次看見那張臭臉,她都恨不得上去撕破,看着就彆扭
“姨娘您若真這麼不喜歡她,又何必幫忙”
“我不是給她面子,我是給我自己面子,她的女兒配得上高公子麼不配那女子更是不配”
天底下最癡情的,只有她宋殊音一人當初救濟高其軒的是她,勸說老爺的是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的,她有這個資格說自己配
“姝兒,去聯絡聯絡鎮上的風雨茶舍,問問那邊有沒有龜公,就說我要三十個”
“是”
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但蘇鴦那邊卻一無所知,仍舊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忙活着聯絡故國的老臣,忙活着爲自己謀劃。
“姑娘,那高其軒怎麼這兩日沒有過來”
若兒有些疑惑,要是按照高其軒的性子,他早該過來找蘇鴦了,怎麼會忍着這麼多天不來呢莫非是出了什麼事兒
“你管這麼多作甚難不成咱們的若兒想念他了”
蘇鴦本也不在乎高其軒此人,見若兒如此心急,忍不住與她調笑了兩句。
只見若兒的小臉當即漲得通紅,罵道:“呸呸呸姑娘你不要胡言亂語奴婢怎麼會想念他”
她恨不得這高其軒永遠別來纔好,這樣的話,他們家娘娘就永遠都是安全的,不會被陛下懷疑。
“傻若兒,我不是答應過你了我不會對着高其軒動心,我知道,你不是擔心,你是高興,高興這個人不來了,你不必擔心了。”
蘇鴦對於若兒的心思可謂是心知肚明,忍不住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小手兒。
“姑娘,你可不要怪奴婢太無情,奴婢是真的希望姑娘你好,你若是與那高其軒有什麼的話,只怕只怕皇上要怪罪的”
若兒越說越覺得委屈,她做丫鬟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爲了主子操心到這種程度,畢竟,如蘇鴦一般的好主子可謂是少之又少。
“好了,我的好若兒,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晚些時辰,咱們還要去隔壁邱府拜訪。”
聽蘇鴦這麼一說,若兒有些愣怔,平日裏娘娘最不喜歡的就是跟沒必要的人打交道,如今竟然轉了性子,真是古怪呢
“這是爲何”
“既然邱家一家子對咱們這麼好,咱們也總歸是要去拜訪拜訪的。”
蘇鴦眸中閃過一絲隱晦不明的神色。
網已經撒下了,是時候收了,鸚鵡在那裏待的日子夠久了,證據也收集的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