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那你們將被子換了就是,好歹快過節了,總得喜慶些。”
“是”
雖不能徹底改變太后的安排,蘇鴦還是盡力幫着慕容決些,免得他到時候來了這裏,瞧着這些東西心裏不快。
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別的不妥後,蘇鴦便離開了行宮。
不日,貞太妃的車馬來到了京城,慕容決得知此事,本打算親自出宮迎接,卻因衆朝臣的阻攔,而只能就此作罷,只讓蘇鴦去迎接打點。
因是冬日,天寒地凍,蘇鴦今日不過出門時稍穿的薄了一些,就凍得渾身發抖,若兒見了忙將自己身上的意見厚襖子脫下了給她披上。
“娘娘今早還不聽茗玉姑姑的,穿着這衣裳就出來了,如今凍成這樣、”
“本宮這不是覺得今日不會多冷麼,哎。”
聽着若兒的責備,蘇鴦也有些後悔,但礙於面子,還是沒有說出口,仍舊嘴硬。
兩人正說着話,一對車馬便向他們走了過來,也不知爲什麼,雖說是送太妃回宮的車隊,卻顯得十分的寒酸,就連馬車都好像是用了好些年的舊物,旁邊也就只跟了一兩個車伕卒子。
蘇鴦正納悶,一雙纖纖玉手便將簾子掀開,從車裏下來一個美人,身段纖纖,面容姣好,令她有些驚訝。
“娘娘,這真的是太妃麼爲何如此年輕”
蘇鴦還沒來得及發問,若兒就先開了口,但事實證明,眼前這人的確不是貞太妃,而是她的侍女。
“太妃,慢些。”
蘇鴦這才見識到太妃的真面目。
歲月向來是把殺豬刀,不饒任何一位美人,即便是在貞太妃的臉上,也絲毫不留半分情面,她面色枯黃消瘦,額上也留下了厚重的歲月痕跡,但她的雙眸卻始終含着笑意,閃爍着星光點點。
許是瞧見了蘇鴦,她款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先前在行宮,聽聞皇上娶親了,沒想到竟是如此佳人。”
“見過太妃娘娘。”
蘇鴦將手從她手中抽出,朝她欠了欠身。
“何須拘禮呢湘蘭說了,這一回哀家可以回宮,都是因爲你,說起來,哀家還要好好謝謝你呢。”
貞太妃看起來不像太后說的那樣不好相與。
蘇鴦看着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女人,忍不住心想。
但後宮中人皆善僞裝,也許這位貞太妃也是如此呢在沒有相處之前,一切都不能下定論。
“太妃,臣妾領您進去瞧瞧。”
說着,蘇鴦帶着她進了行宮。
此時行宮的翻修已經徹底完工,院子裏也不過幾個宮女太監在打掃而已,見了貞太妃跟蘇鴦走來,都畢恭畢敬地行禮。
“京中的一切都如我離開時那般,人人都如此知禮。”
貞太妃說着,忽的扭過頭去看了一眼蘇鴦,問道:“不過,哀家聽聞皇上爲了你,破了好多先例”
“不,不是的,臣妾是鄉野女子,常惹皇上惱火,還要叫皇上替我收拾殘局,實在是羞愧難當。”
貞太妃瞧着蘇鴦那嬌羞的面容,忍不住輕笑,拍了拍她的小手兒,柔聲道:“皇上喜歡你,這是好事,孩子,聽我的,喜歡就承認,不要遮遮掩掩,別像宮裏那位一樣,壓抑着自己的性子。”
聽着這話,蘇鴦算是明白了,貞太妃跟太后註定是不合的,太后是何等謹慎小心的人,又如何會叫一個隨心所欲的女子在後宮與她爭寵呢要知道後宮中多得是提線娃娃一般的女人,最缺的恰是如貞太妃這般灑脫的女子,這也是她爲何能得先帝榮寵的原因吧。
“太妃,自今日起,您便住在此處了,喫穿用度皆按太妃的規格來,但此處雖離皇宮較遠,您還是需要遵守禮數的。”
“我知道,好了,你且回去吧,哀家要去歇着了。”
許是蘇鴦這話叫她聽着厭倦了,她對蘇鴦下了逐客令。
蘇鴦也不自討沒趣,欠了欠身行了個禮,隨後便離開了行宮。
不久之後便是除夕家宴,慕容決於京郊行宮的松竹軒內舉辦宴席,邀請了朝中老臣攜家眷參與,其中自然就有葉騰一家子。
松竹軒內歌舞昇平,一片紙醉金迷,衆人推杯換盞,幾杯瓊漿玉露下肚後,便生了幾分醉意。
“皇上,今日既然各家姑娘都在此處,不如叫她們上前表演一番,如何”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提出了意見,引得衆人跟着起鬨。
這時候,蘇鴦的目光便落到了葉沁馨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上一次國宴之事給她留下了深刻的教訓,今日的她竟然格外的安靜,坐在席上一言不發。
“皇上,臣女聽聞葉家姐姐色藝雙絕,今日既是家宴,不如讓姐姐“
“江家小姐別亂說話,我們家沁馨近日身子不適,就是今日來赴宴,都是強撐着來的,哪裏還有力氣表演呢。”
顯然那一日的教訓讓葉氏全家都刻骨銘心,就連一向愛讓葉沁馨出頭的柳氏,也乖乖的爲她攔下了正要舉薦葉沁馨的江家小姐。
蘇鴦見了倒生了幾分興致,想跟他們好好玩玩,便笑着道:“夫人何出此言呢本宮瞧着沁馨姑娘今日面色紅潤,倒也沒有您所說生病的樣子呀今日宴會屬實乏味,還是讓姐姐表演一番吧”
葉沁馨聽了她這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憤憤的咬牙,心裏暗自罵着她,表面上,這小蹄子是爲她說話,要她出風頭,實則是羞辱她故意讓這羣老臣想起國宴當日之事
“娘娘,臣女身子不適,今日之所以面色紅潤,只是因爲貪飲了兩杯,又上了厚厚的胭脂,才遮掩的病氣,娘娘還是免了臣女的表演吧。”
雖然心中恨毒了蘇鴦,但礙於她的身份,葉沁馨也只能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個禮,隨後做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懨懨道。
蘇鴦自然知道她是在裝病,不過即便如此,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姐姐的病怕不是跟那日國宴有關吧說來也是,那一日姐姐穿着單薄在臺上,受了風寒也是難免,早知如此,姐姐也不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