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內,端坐着一個穿着黑袍的婦人,那婦人見兩人進來,連忙起身,脫下了身上的袍子,轉而看向蘇鴦,神色凝重道:“娘娘可算回來了,妾身等娘娘許久了。”
蘇鴦看着那人竟然是喬春澤,不免有些驚訝。
“姨娘此時不應該在葉家後宅嗎?怎麼出來了?也不怕被人發現?”
喬春澤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如今後宅之中,人人都圍着大小姐轉,誰還會在乎我呢?近日我也是趁着老爺與大小姐商議要事,才偷偷溜出來的。”
原來喬春澤一早就得到了消息,說蘇鴦今日會回來,找了個機會,偷偷從葉家後宅溜了出來,就是爲了跟蘇鴦一起商議如何應對。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要磨蹭了,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早說了,要你看好她,爲什麼還會發現這件事情?”
蘇鴦這個問題,讓喬春澤很難回答,支支吾吾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自責道:“是我不好,我本以爲娘娘應該是在後宮的,帶着她入宮也不過是想讓她自投羅網,讓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料娘娘竟然不在後宮,才正中她的下懷。”
聽她這麼一說,蘇鴦也很是無奈,當時她出宮時,想着不把這件事情傳揚的衆人皆知,就沒有通知喬春澤,誰曾想就是這一個疏忽,把自己給坑害了。
不過現在再去追究責任也是沒有用的,倒不如趕緊想個法子,好讓自己脫身。
“所以,現在葉沁馨是找人給何鴛易容成了我的模樣,對嗎?”
“是。”
蘇鴦心中頓生一計,貼着喬春澤的耳朵說了幾句,喬春澤大驚失色,皺着眉頭:“這法子可實在是太險了,若是一個不小心……”
“所謂富貴險中求,如今想要保命,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法子。”
聽了這番話,喬春澤雖說很是不願,但也只能依着她的法子來,點了點頭。
“好吧,那妾身就按照娘娘吩咐的去做了,過兩日人應該就會到娘娘府上的,只是那找死士的銀子……”
“你不必擔心銀子的問題,我自然是會給你的,一切千萬按照我說的來。”
蘇鴦將一切都吩咐好了之後,從包裹裏取出了秋瑟給她帶在身上的銀票,遞給了喬春澤。
喬春澤自她手中接過了銀票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宓雁看她離去,連忙湊到蘇鴦面前,問道:“娘娘所說的法子是什麼?”
“暫且不告訴你,過兩日你就知道了。”
宓雁看着她那神祕兮兮的表情,忍不住皺了皺眉,但既然她不肯說,自己也就不多追問,退下爲她準備晚膳去了。
用過晚膳之後,蘇鴦早早的上牀歇息去了。
此時,皇宮之中。
貞太后端坐鳳位之上, 聽着身旁大宮女讀着慕容決送來的書信,長嘆一聲:“哀家要是有法子徹查,還需要去請他回來嗎?”
“太后娘娘不必如此動怒,貴妃娘娘也早派人來了書信,說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摸着今日也已經到了。”
大宮女見太后勃然大怒,連忙寬慰,可即便如此,太后心中怒火仍是不減半分。
只見她擡手撫摸着略有些疼痛的額頭,柳眉緊皺。
“到了又如何?讓她快些回宮,否則,哀家也護不住她!”
“是!”
正當此時,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進來,抹了一把額上汗珠道:“太后娘娘,葉家大小姐入宮求見。”
“她來催魂麼?早說了,陛下還未回宮,這案子要陛下親自下了旨意再審,日日催夜夜催,哀家都快被她煩死了!”
聽小宮女說來人是葉沁馨,貞太后連見都不想見,這些日子一來,她日日都要入宮一回,若是來不了,就是讓身邊的丫鬟來,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何時審問。
貞太后私心想着,這本就是皇家的事兒,皇帝不在,也該是她太后來處理,何時輪得到她一個大臣的閨閣女兒,來插手這些瑣事?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
可誰知這葉沁馨膽子頗大,見太后不傳,自己便入了殿內,這些日子她的打扮也愈發不守規矩,竟梳起了已婚婦人的髮式,戴上了她孃親的鸞釵,身上的袍子也換做了拖地的款式。
貞太后見狀更是惱火,一拍桌子,罵道:“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擅闖壽康宮也就罷了,竟還穿着這樣的衣裳招搖過市,實在沒規矩!”
“太后連自己的后妃與人私通一事都不管,倒開始管臣女穿衣了?這又是什麼道理?”
葉沁馨說着,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端起茶盞輕輕一抿。
“呵,這可是後宮之事,與你一個大臣之女何干?你不過發現此事罷了,哀家何時處理怎麼處理,還需告知你麼?”
太后被她氣的,險些吐出一口血來,顫抖着手指着她,厲聲喝斥。
可葉沁馨全然不在乎,擡手扶了扶頭上冰涼的髮飾,斜眼睨着太后,冷哼一聲:“瞧您這話說的,陳女的爹爹是當今的丞相,貴妃娘娘是臣女的妹妹,說起來,陛下也算是臣女的妹夫了,妹妹妹夫的家事我還不能管嗎?”
太后還想說什麼反駁,可不料葉沁馨倏然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了,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周圍的宮女,即便想上前拉扯開,也被她一把推走。
“太后娘娘,不要忘了,你如今能坐到這個位置上,是誰幫了你,若是您忘記了,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
看着葉沁馨眼中那抹狠厲的神色,太后心頭一顫,當初的柳夫人似乎也是這樣的。
“你好大的膽子……”
“那又如何?太后千萬不要忘記了,皇上的皇位,是我爹爹給的,太后娘娘,如今坐的這個位置,也是我爹爹給的,你們母子二人受了我爹爹那麼多的恩惠,如今我只求你好好審一審這案子,也不算過分吧?”
看着眼前女人眼中透露出的懦弱,葉沁馨冷笑一聲,果然,賤骨頭就是賤骨頭,從始至終都是沒有骨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