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兒,往後少爺送來的東西,咱們一概不收,這膏藥就算了。”蘇鴦說着,整理了一番裙襬,自採兒手中接過了藥膏,打開妝奩將其放了進去,說罷,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對了,這長生閣咱們也不能繼續住了,過些日子還是回觀海樓去。”
“這是爲什麼呀姑娘,咱們這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呢!再說了,攝政王府可是虎狼窩!您若是去了,定被喫的屍骨無存,咱們留在府上,不好麼!”
採兒是真心爲她考慮,早先聽說攝政王爲人乖張暴虐,被送進他府上的歌姬舞女,瘋的瘋死的死,世家大族都對他退避三舍,這才致使如今,儘管他手握大權,也無人願將女兒嫁去與他結交的狀況。
不過,攝政王的心思也不在那些個丫頭片子身上,傳說他的心早已被皇宮之中一位太妃給迷住了,這次發動政變,都是爲了能順理成章的與那位太妃在一起!
這樣一來二去,攝政王的名聲便在世家大族只見傳播開來,雖無人敢當面指摘,這些個丫頭小廝們茶餘飯後閒談還是常有的,今日見主子鐵了心要與少爺斷了來往,採兒自是急了。
“採兒,你不懂,咱們是少爺買來的,這條命也是少爺給的,少爺喜歡我是真,但我也不能壞了少爺的計劃。”
更何況,今日那天師還嚇唬了她一番。
蘇鴦這般說着,採兒也深知無法改變她的心意,只得輕嘆一聲,道:“姑娘若情願入攝政王府,那也是好的,不過,往後可有罪受呢,您可一定考慮清楚。”
說罷,採兒瞧着外頭天色不早,自請出去爲蘇鴦傳晚膳去,獨留蘇鴦一人於屋內,處理着腿上的傷。
見採兒離去,念着今日天師之言,蘇鴦總是心神不寧。
對於這位天師的所作所爲,蘇鴦並非沒有耳聞,他是個有能耐的人,卻不曾將她的身份與來意揭露,或許是當真不知,亦或是知而不言,但無論如何,蘇鴦都不能在這裏呆的太久,否則,總會惹火上身。
“也不知,到時候該如何面對攝政王呢。”
正當她思索之時,只聽得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蘇鴦只以爲是採兒取了菜回來,忍不住感慨:“怎麼這麼快?可是今日的菜不多?”
“不,今日你的晚膳,是我。”
男子低沉沙啞的嗓音傳入耳中,蘇鴦忙擡頭一看,卻見來人竟然是吳承良,只見他臉頰之上染了點點紅暈,似有幾分醉意,快步上前逼近蘇鴦,一把摟住她的腰肢迫使她貼近自己。
“怎麼?見我來了很驚訝麼?”
吳承良眼中閃着點點曖昧的情愫,說話語氣也頗爲撩人,這令蘇鴦有些心緒不寧。
“少爺喝酒了?”
“還不是父親與攝政王,他們兩人總喜歡用晚膳的時候商議要事,一來二去,也喝了些酒,這會兒兩人聊得十分投機,我與他們說不到一塊去。”
吳承良說着,摟着蘇鴦在牀榻上坐下,將那溫香軟玉摟在懷裏,臉頰貼着她的臉頰,好不曖昧。
“可是,丞相大人是您的父親……”
“那又如何?他眼中只想着利益罷了,殊不知,狡兔死走狗烹,呵呵……”
吳承良低笑兩聲,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蘇鴦的頸窩中,不知怎的,蘇鴦竟感覺到點點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少爺,您醉了。”
吳承良身上濃郁的酒氣,薰得蘇鴦睜不開眼睛。
“嗯,輕兒,讓我好生抱着。”
他口中念着的,是江氏的名字。
蘇鴦輕笑。
也是,一個纔來了一個月都不到女人,怎麼能與他早就認識並愛上的女人相比呢?就好像,慕容決與葉沁馨……無論是慕容決還是吳承良,都不過是將她當做旁人的替身罷了。
葉挽螢是葉沁馨的替身。
鴛鴦是江氏的。
“少爺,您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罷。”
“不,輕兒,別走,咱們就這樣說說話,可好?”
喝醉了酒的吳承良,就跟一個三歲小兒一般,慣會與蘇鴦使這些小孩子性子,可越是這樣,蘇鴦越是不好拒絕,只能勉強應下。
“好,不走。”
“輕兒,那畫若能成真,我便不必將你,將鴛鴦獻給旁人。”
畫?什麼畫?
蘇鴦想起來了,是那一日在竹林時,吳承良與吳居德一起看的那一幅畫,那一副攝政王心上人的畫像。
那畫像上的女子,長得出塵脫俗,如清水芙蓉,一雙眼眸更是清澈純粹,令人見了便沉浸於她眼中的萬種柔情之中。
再加之一襲白衣,似天上謫仙,似花中仙子,令人沉醉,癡迷。
這樣的女人,天上人間難得一尋。
可偏生江氏與蘇鴦這張易容的臉,都與那畫上女子頗爲相似、
或許,吳承良找的,正是一個與江氏模樣相似,與畫中女子模樣相似的女人,獻給攝政王,用於籠絡攝政王的心思。
“爺,我與她,都只是你的籌碼麼?你對我,可有辦分真情?”
這話,是蘇鴦替江氏問的。
“不,你不同,輕兒,你是我深愛的女人,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總覺得,鴛鴦與她更是相似,我總是不自覺地……”
蘇鴦捂住了他的嘴巴,讓他不必繼續說下去。
這樣的話說出口,便是胡話了。
他愛的不是江氏,也不是鴛鴦,是那副畫上的女子,他與攝政王一般,愛上了畫上的女子。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爺,輕兒知道了。”
“輕兒,對不住……”
吳承良喝的爛醉如泥,也沒什麼精力折騰,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趴在蘇鴦的肩頭沉沉睡去了,待他熟睡,蘇鴦便將他放在牀榻之上,自個兒披着衣裳,去小廚房尋採兒去了。
“姑娘,你怎麼來了?我正取了菜要回去呢!您瞧,小廚房今兒做了這麼多!”
纔出門不遠,就看見採兒端着盤子走了過來,蘇鴦忙將她拉着,往觀海樓去了。
“少爺在房裏,咱們回觀海樓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