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貓阿狗?
這樣的稱呼讓蘇鴦很是不滿。
她堂堂冶國公主,若非皇室內鬥,她也因此丟了性命,又如何能淪落至看人眼色度日的地步?更何況,就是葉挽螢的身份,也比一個小小歌女高貴不少!
“我的好輕兒,你就乖乖聽話,這些日子好生練練你那首曲兒,咱們在攝政王生辰宴上,可是有大用場的。”
只要江氏在,吳承良眼中就沒了蘇鴦,因此,與江氏調情之時,也全然一副看不見蘇鴦的樣子,眼瞧着那嘴脣,就要貼上江氏的了。
“誒……少爺,你瞧瞧,這旁邊還有人呢,曲兒奴家早就練好了,咱們去屋子裏,奴家唱給你聽,如何?”
江氏媚眼如絲,食指在吳承良胸口上輕輕畫着圈兒,一舉一動,撩人萬分。
“好……”
吳承良說着,摟着江氏便入房去了,臨了還不忘給蘇鴦使個眼色。
這眼神,分明就是讓她別去打攪他們的好事兒!
就是他們強逼着她看,她還不樂意看呢!
蘇鴦這樣想着,領着採兒去院子裏散步去了。
無意間,她瞧見一身着黑袍的男子立在池畔,只見他銀髮如雪,面上帶着一副黑色面具,遮掩了大半張臉,顯得十分神祕,蘇鴦不免有些狐疑。
“採兒,這是何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咱們家少爺特意尋來的天師,前些日子奴婢與您說過的。”
採兒說着,拉着蘇鴦就要走。
“聽說這天師性情古怪,不喜旁人靠近,姑娘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採兒越是急着趕她走,蘇鴦就越是對這個天師感到好奇,她從前的確是親眼見過研究奇門遁甲的江湖術士的,便是風弈的師父,可這些人大多避世不出,此人卻全無顧忌,甚至大開殺戒,着實奇怪。
莫不是,這人是練什麼邪術的?
這樣想着,蘇鴦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無需躲藏。”
兩人還沒來得及離開,那天師便緩緩地開了口,聽他聲音低沉性感,似乎不是個老者。
“糟了!”
“休要逃竄!”
採兒見他已經發覺,正要逃竄,卻不知爲何,無論跑的多快,都是在原地踏步,蘇鴦看她如此,不免有些愣怔,回過頭來,卻見天師已然移步至此。
“哼,不過是個丫頭片子。”
天師說着,一揮袖採兒便跌倒在地,她喫痛驚呼一聲,也不敢在此多待,匆匆逃竄去了。
“膽小鼠輩。”
捉弄了一番採兒,天師又回過頭去看向站在一旁的蘇鴦,冷眼瞧着那張稚嫩的面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細細打量片刻,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本不屬於這裏?”
“天師什麼意思?鴛鴦本就是冶國人呢。”
天師此言一出,蘇鴦心下一顫,莫不是此人真會什麼術法,看出了她的來歷不成?這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混進來,可不能輕易被識破,不能折在這裏!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天師,故意裝傻充愣。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你,你早就死了。”
那天師說着,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說,是誰強留你在人間?”
“天,天師請鬆開,我,我喘不過氣了……”
那天師看着弱不禁風,實則手上力道十分之大,蘇鴦被他掐着脖子許久,險些喘不過氣來,眼睛裏都泛起了淚花。
“哼。:”
天師見她不像假裝,這才鬆了手,背過身對着她,冷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也不管你該魂歸何處,只是,你不可壞了主人的大計,若你什麼時候想要搗亂,我必令你灰飛煙滅!”
說着,他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蘇鴦,拂袖離去。
天師身上強大的氣場令蘇鴦也不得不心生畏懼,她眼睜睜的看着天師離去的背影,始終心有餘悸。
這人果然是有些工夫在身上的,竟然能看出她早已死了一回,不過,既然如此,他又爲何放了她呢?
不過眼下她也顧不上這麼多,這樣的人還是躲着點爲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鴦忙爬起身來,撣去身上的泥土,匆匆回了房去。
誰料剛來到院子裏,就看着江氏春風滿面的從吳承良房裏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把團扇輕輕搖着,瞧着蘇鴦迎面而來,上前將她攔下。
“喲,鴛鴦妹妹,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少爺這會兒正累着,想喝茶,叫丫鬟丫鬟不在,勞煩你去倒一盞茶水來吧。”
“是。”
蘇鴦微微欠身,低着頭轉身回去耳房取茶水去。
“不愧是卑賤之軀,就是隻配做這些端茶倒水的活計,嘖嘖,可惜呀,生了這一副容貌,卻沒有小姐的命。”
聽着江氏在背後冷嘲熱諷,換做平時,蘇鴦早就上去教訓她了,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是有萬般委屈,也不能言說。
蘇鴦咬着牙,從耳房取了茶水來時,江氏仍在院子裏坐着,見她來了,又將她攔了下來。
“你這茶水……”她伸出手將茶盞蓋子揭開,見杯中茶水顏色渾濁,茶香濃郁,忍不住蹙了蹙眉,“這茶用的怕是頭一道吧?莫非美人教過你,這頭一道茶水是不能飲的?”
“奴婢不知。”
平日裏蘇鴦雖也有習練茶藝,可那大多是爲了陶冶情操,修身養性,再加之如今江氏催的急,她就忘了這些規矩,誰知竟給她找到了把柄。
“哼,不愧是小門小戶的出身,連這些東西都不知道。”
說着,江氏忽然從她手中端起那一盞茶,猛地朝她身上潑去,滾燙的茶水澆在她身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疼麼?疼也得忍着,誰讓你對少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江氏說着,伸手去捏着蘇鴦的下巴,惡狠狠地瞪着她。
“奴,奴婢知錯。”
“知錯?一句知錯就有用的話,要管家做什麼呢?”江氏將手鬆開,“重新倒!”
蘇鴦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身上的傷疤仍舊痛着,卻不能言說,只能將苦澀吞下,當真是令人惱火。
“江姑娘,奴婢可否先去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