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這句話，頓時把許若晴問成了個啞巴。
她張了張嘴，片刻後，脣瓣又緊緊的抿住。
“王媽，那只是一個夢，不是真的……”
她只能這樣安慰道。
心裏也是這樣想的，一個夢而已嘛，幹什麼還要聯想到現實啊？
天堂到底長什麼樣子，她又不知道。
母親姜清婉爲什麼不在王媽的夢裏等她，許若晴更是摸不着頭腦。
唉，她又不是街頭擺卦的算命先生。
王媽卻把這件事看得非常之重。
她甚至紅了眼眶，一雙因落淚而猩紅的眼襯得她臉上更顯蒼白的病容。
許若晴吃了一驚。
頓時想到季陽醫生所說的，千萬不要讓病人情緒過於激動。
因此她迅速絞盡腦汁，甚至恨不得掏出手機在線向網友提問。
“王媽，或許是姜清婉知道您此次命不該絕，壽命還長，所以並未進你的夢境來見你。”
說出這個比較圓滿的說辭後，許若晴暗暗的在心裏給自己豎起了個大拇指。
這說話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不僅契合了當下現實，更契合了王媽的心理。
王媽止住了哀傷，欣喜的掀起了眼眸，“真的嗎？”
許若晴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當然是真的啊，王媽。您還不信我嗎？”
王媽摸了摸眼角的眼淚花，衝許若晴無奈的一笑，“你呀，小小姐，真當我老婆子老眼昏花，這麼好哄的嗎？”頓了頓，卻又眼神帶着希冀，“不過，你說的話確實也有道理，說不定真的是因爲我這次被救回來了，所以纔沒有來得及見到小姐，你母親啊是個喜歡睡懶覺的女孩子，說不定那個時候，她還在家懶着呢，沒來得及來見我……”
王媽越說聲音越慈和溫柔，臉上甚至帶着一絲少女般的柔軟溫情。
她細膩輕柔的話語，讓許若晴心裏不禁酸澀。
她不信的，王媽卻如此篤信。
倒是叫她有些愧對王媽的信任了。
可是這是二十一世紀，哪來的牛鬼蛇神，不管怎樣，她還是相信科學的。
心有所念，夢有所見。
這八個字大概可以詮釋王媽這一場堪稱荒誕的夢境吧。
“王媽，您當年年輕的時候，難道除了守護姜清婉之外，就沒有別的追求了嗎？我是說，您就沒有喜歡的人，或者追求你的人？”
許若晴八卦的問道，一是爲了轉移王媽悲傷的情緒，免得她繼續情緒低落下去，影響身體健康，二嘛，是因爲她真的很八卦這個話題。
照理來說，她看過王媽年輕時候的照片。
王媽年輕時，人如其名，窈窕淑女，瑩瑩生光，不該沒戀愛的對象啊。
若不是姜家出事，王媽受盡磋磨，顛沛流離，還要保護當時年幼的自己，也不會和當年年輕時候差別那麼大。
都看不出原先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被許若晴這麼一問，王媽先是短暫的錯愕，然後是指着她鼻子笑罵開來。
“你個鬼精靈啊，問什麼不好，非要問這個，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許若晴睜大了漂亮的雙眼，“那就是，有咯？”
王媽怔了一下，然後遲疑着點了點頭。
“當時，你母親給我介紹了幾位。”
“然後呢？”許若晴殷切的追問。
王媽失笑的搖搖頭，“都沒成。”
“啊？”語氣明顯是失望的，喫瓜卻沒喫到好喫的瓜瓤，任何一個喫瓜羣衆都不會雀躍。
“不過，爲什麼沒成啊？”
如果是姜清婉介紹的，那肯定都是長的還不錯，人品也挺好的，怎麼偏偏都沒成呢。
瞧着許若晴失望不已的樣子，王媽苦笑着搖搖頭。
“因爲啊，那些人都是打着和我相親的名頭，實際上都是爲了你母親而來的。他們不過是，想要一窺臨川城第一名媛芳容的機會，而接近我，是他們最划算的買賣，又不會付出什麼昂貴代價，大不了之後甩一句，性格不合，家世不行，等等之類的藉口，走人就行了。”
王媽的解釋，讓許若晴傻眼了。
怎麼這樣啊。
“算了，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了，王媽，我看您眼皮在打架了，是不是累着了？”
許若晴觀察細微，出聲詢問道。
王媽微垂了垂眼皮，點點頭。
她的確有些疲乏了。
可惜，打擾了和小小姐聊天的興致。
本來可以好好的聊一場的。
“王媽，那你睡覺吧，喫飯的時候我再叫您。”
“好，小小姐你也不要太累，如果忙不過來，就讓李佳涵幫你，說起來，怎麼今天一直沒見到佳涵那丫頭人？”
許若晴抿了抿脣，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等王媽身體好點再說吧。
她便扶着王媽躺下去，又給她調整好枕頭，最後掖好被角。
“王媽，李佳涵被我安排出去辦事了，還沒回來呢。”
“哦，這樣啊。”
王媽疲乏的點點頭，闔上眼，很快進入了夢鄉。
……
傍晚時候，許若晴給李佳涵接連打了幾通電話。
奇怪的是，電話竟然沒人接聽。
嘖。
許若晴輕嘆了一聲。
這小姑娘，怎麼回事啊，跟着秦旭走了，就真的不和她保持聯繫了？
她想問問李佳涵那邊情況如何，結果到頭來，電話都打不通呢。
許若晴嘆口氣，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下一秒，卻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許若晴驚喜的挑了一下眉頭。
“看來佳涵剛剛是有事耽擱了，這不，這麼快就回撥回來了？”
許若晴拿起手機，臉上的笑意卻微微收斂。
聯繫號碼備註是厲霆晟的名字，這是厲霆晟打來的電話。
許若晴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搖頭失笑了笑，然後按下接通鍵。
“還沒休息？”
電話裏，傳來熟悉磁性的男聲。
“你不也還沒休息嗎？說起來，你現在爲什麼還不睡覺休息，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呢。”
許若晴微微嘟囔道。
“嗤。”
厲霆晟聲音沙啞。
“不是沒睡，而是剛睡醒。”
原來是剛睡醒啊。
許若晴心裏這才舒服了一點。
“剛睡醒，就想你了。”
男聲接着，低啞說道。
許若晴長睫微顫，臉上騰的泛起一抹緋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