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晴完全沒想到，秦旭會如此“欣然笑納”。
偏偏她話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此刻怕是想反悔也不成了。
只能抿抿脣，無言的掃了他一眼，“秦旭，你這話，是當真的嗎？”
秦旭薄脣一勾，淡道，“若晴，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說着，他目光意味深長，像是看透了她一樣，口吻有些嘲弄道，“放心，我給李佳涵的薪水只多不少，不會虧待她的！”
不會虧待，這個詞，讓許若晴安心了不少。
可從秦旭的嘴裏說出來，門外的李佳涵卻被這“不會虧待”四個字的含義嚇得深深打了個寒戰。
她緊緊咬着脣，臉色蒼白的，不敢推門進去。
本來是要給許姐彙報，已經安排好了姜家傭人給王媽每日送三餐的事情的，卻不料，正好被她聽到秦旭所說的，他正好缺助理，想從許姐這裏把自己借走的話。
她並非故意偷聽，可這意料之外聽到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秦旭怎麼可能缺助理？
他要把自己從許姐這裏帶走，目的是什麼？
他想做什麼……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等一下先親自問一下佳涵的意見，剛纔我其實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秦旭，我……”
“若晴，何必等以後，現在就可以直接問她。”
“什麼？”
許若晴瞬間愕然。
她沒想到秦旭會忽然如此尖銳。
不過，他話裏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現在就可以直接問？
卻見到秦旭忽然溫潤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卻變得有些冷漠嚴肅起來，目光更是銳利的直射門口。那裏有片熟悉的衣角不知何時早就露了出來。
“李佳涵，別躲着了，進來吧，有些事我們需要問一下你的意見。”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玩味，三分冷酷。
叫許若晴當即皺起了眉頭。
秦旭對李佳涵的態度，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她該不會是陰差陽錯，撮合錯了對象吧？
不過沒關係，李佳涵不願意，大可以直接拒絕。
反正有她在，秦旭也不敢當面對李佳涵做什麼。
門吱呀一聲推開。
李佳涵面色緊張的走了進來。
她先小心翼翼打量了秦旭一眼，瞳孔微縮，立馬哀傷的別過了頭去，不敢直視秦旭那雙咄咄逼人的眸子。
看向了許若晴，“許姐，我沒有故意偷聽的，我只是剛好來找你……”
許若晴微斂眉頭。
她的小助理似乎對秦旭過於謹慎膽小了，平時那麼活潑的性子，這幾天好像轉性了似的變得內斂了起來。
如果要找她，大可以直接敲門，何必猶豫。
反倒是給屋內的人留下了這樣可能的懷疑。
“佳涵，是這樣的，秦少那邊有一個助理的空位，他覺得你能力不錯，你的意見呢？想不想去秦氏集團試一試？我這邊，最近暫且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要是想跟秦少學點東西，不必介意我這裏，當然了，如果你不想去，也是沒關係的。”
許若晴紅脣明豔一勾，繼續道，“畢竟，秦少身邊不缺能人，也沒必要搶我一個助理，不是嗎？”
最後這話，是看着李佳涵，卻是對秦旭說的。
秦旭聞言，薄脣溫潤淺笑。
他目光落在許若晴的身上，望見她一如既往的明媚性子，像是春日熾烈的陽光，叫人如何也無法生氣起來。
哪怕她話裏的意思，十句裏有九句都是維護她的小助理，壓根沒有考慮給他面子。
偏偏就叫他喜歡。
大概，這就是骨子裏的偏愛吧。.七
如果是平常，他會順着她，給她的人顏面和客氣。
但今天，這個人是李佳涵……
這個叫他厭惡和防備的女人。
秦旭目光掃射過去，溫潤中藏着冰凌般的銳利。
“李佳涵，我秦氏總經理祕書的職位，夠不夠資格請的動你？”
他薄脣扯出冷淡的弧度。
只有他和李佳涵兩位當事人才懂的算舊賬的寒意。
李佳涵臉色頓時有些煞白。
她垂下頭，死死的咬住脣。
秦旭在警告她，讓她順從他的意思，否則……不會給她好果子喫吧。
秦少到底想要做什麼？
把她從許姐身邊帶走，然後呢？
再把她攆出臨川嗎？
李佳涵全身血液幾乎凝結，她想要搖頭拒絕，可頭頂的目光帶着強勢的鎮壓，每一寸刮骨一般的諷刺和冷漠似乎都在提醒她，別忘了她之前乾的那件好事。
爬上了秦旭的牀。
不是那麼輕易可以全身而退的。
她真的惹惱他了。
“佳涵，你不願意的話，就搖搖頭……”
許若晴眉頭微蹙，在維護她。
下一秒。
李佳涵卻猛地垂下頭去，做出點頭的動作來。
“我答應了。”
“秦少，我願意跟你走，當你的祕書。”
她竟猩紅了眼眶，眼淚一滴滴落下。
“我李佳涵，從今天起，辭退許若晴助理職務，潛心任職秦氏集團總經理祕書一職，絕不反悔！”
她的眼睛，定定的盯着秦旭。
眼底一閃而過哀傷的祈求。
她在希望，秦旭給她留點最後的尊嚴，不要在許姐面前拆穿她那件事。
那一夜的混亂，現在不僅成了秦旭的恥辱，也成了李佳涵的一塊傷疤。
要是早知道會因此，讓秦旭恨上她的話，她不會那麼做的……
她無法否認，當時她是有私心。
她明明可以把秦旭關在套房裏，自己離開的，可她沒有……
她選擇了反鎖房門，主動投入秦旭的懷抱。
她和傅清瑤那個女人，根本沒什麼不同。
秦旭滿意的笑了。
他的脣角滿是涼薄的嘲弄。
許若晴沒看到秦旭的異樣，她只是赫然站起，用壓低的聲線震驚的叫她，“李佳涵！你在胡說什麼？誰讓你從我這裏辭職了？”
“許姐，對不起……”
李佳涵望着她，眼裏滿是水光。
許若晴還想再勸她。
可不知道爲何，她此刻竟從李佳涵眼裏看到了“求她成全”的意思。
那一瞬，她擰緊了眉頭，啞然失聲。
她突然想起了。
好久之前，厲霆晟預判的那句話。
他說，若晴，你的善心，未必別人就會感激。
許若晴有些無力的囁嚅了一下脣瓣，她想說，佳涵，你忘了我以前教你的了嗎，不要爲了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
她原本想成全兩人，讓李佳涵當半個月秦旭的假祕書，天天相處，發展一下感情的。
可現在……
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