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管家不敢搭話。
寧老夫人瞧着他，冷笑了，“你別怕，他雖然也是我的外孫，但我也從不偏頗人品有瑕疵的人，哪怕他是我的親外孫。“
管家這纔敢開口，“老夫人，我覺得。厲少爺的決定很正確。“
寧老夫人明白了，“你是說，霆琛讓周嘉容必須離開臨川，兩年內不可歸國一事？“
管家沉重的點點頭，“老夫人，厲少爺恐怕一也是不想讓您和周夫人爲難，二也是爲了懲戒一下週少爺，這才權衡再三，做出的這一決定。否則，按照厲少爺從前的習慣，恐怕會直接送周少爺入獄吧。“
“真是這樣嗎？“
寧老夫人表情有些奇異，似乎想到了什麼。
管家不解。狐疑的問道，“若非如此，厲少爺還有什麼要這樣做的理由呢？“
寧老夫人擰起眉頭，“我怕就怕在。霆琛這是爲了放虎歸山，好放長線釣大魚啊。“
這話一出，管家眉心猛地一跳。
不會吧，厲少爺的心思竟然這麼深沉的嗎？
“那，只要周少爺在外不會再鑄下大錯，不就不能被厲少爺再抓住把柄嗎？“管家問。
寧老夫人眯起一雙有些渾濁的眸子，笑得十分老道且精明。
“你懂什麼。霆琛只不過是覺得在臨川不好處置周嘉容，把他趕出臨川，好在外方便處置罷了。“
“什麼？這……“
管家震驚了。
“那，老夫人您要維護周少爺嗎？“
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
寧老夫人滄桑瘦弱甚至有了斑點的手指緊緊的扣在沙發實木扶手上，她臉上浮現些許皺紋，緩緩開口道。“不傷性命，其餘的我不管。“
管家一顆心懸着，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
哪怕得到了答案，管家也嘆息於這豪門之中的凌厲手腕。
看來，老夫人明擺着是要站在厲少那邊了。
也是，這次周少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差點置人於死地，怎麼可能是輕易能忍得下的呢。
那位又是手腕一向冷血的厲少，原本管家以爲這次厲少是看在親戚的薄面上，對周少放一馬，沒想到……
還是寧老夫人瞭解這位厲少啊。
“管家，去門口候着，有人要來了。“
寧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又抿了一口。
她披着顏色古紅的披肩，雖然容顏變老，但瞧着頗具有當年在寧家獨當一面的威嚴。
管家愣了一下，有些恍惚。
但他立馬反應了過來，恭敬垂首，“是，老夫人。“
要來的人是誰？
管家到了門口。駐足遠望，看了半晌，也沒猜明白。
直到，一輛賓利停在面前。下來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周少。
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迎上去，“周少，您怎麼來了？“
周嘉容盯了眼管家的臉，又越過管家的肩膀，看向不遠處老宅裏明亮的燈火，他似笑非笑的道，“管家你不也一直在這裏等我嗎？“
管家心裏微跳。
周嘉容卻又很快的越過話題，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我給外婆帶來了禮物，你讓人收一下，對了。外婆休息了沒？“
管家輕聲回答道，“老夫人正在看電視呢。“
“外婆又在看新聞呢？“周嘉容笑笑，快步走過走廊，靠近客廳的時候聽到了今日臨川股市波動的播報。
管家候在了客廳外。
周嘉容步履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加快步伐走了進去。
“外婆，我來了。“
他走進，看到了老夫人坐在沙發上，正眼神灼灼盯着電視的模樣，那張滄桑的滿是皺紋的臉上帶着些嚴肅。
周嘉容意外的挑了挑眉頭。
今天外婆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從前雖然是一樣的表情，臉上也總是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今天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
周嘉容想，或許今日之行，他不一定能達到目的了。
可笑他母親，第一次讓他去求厲夫人，第二次叫他來找外婆，上一次碰了壁，這一次或許指不定還是要栽跟頭。
周嘉容冷諷的扯了扯脣角，下一秒收斂了情緒，端着討好的笑意，上前笑道，“外婆，您老最近身體好嗎？“
寧老夫人拿起遙控板，按了下暫停鍵。然後指了下側邊的位置，“坐吧，等你一會兒了。“
周嘉容笑笑，乖乖的坐過去。“外婆你知道我今天要來？“
寧老夫人挑眉看他，慈祥的眉目中帶着一絲累月而沉澱的銳利，“你之前沒來，算一算，今天也該來了，嘉容啊，你今天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外婆幫不了你。“
周嘉容笑容一窒。他微眯起眼盯着寧老夫人。
“外婆這話，什麼意思？“
他放低了聲線。
寧老夫人皺緊眉頭，上下打量他一眼，嘆了口氣。“還記得你出生的時候，雖然小臉皺巴巴的，還沒有長開，但我知道你長大了一定是個漂亮的小男孩。果不其然，你遺傳了你父親的那雙桃花眼，和你母親的臉型。嘉容啊，你在臨川犯下什麼別的事。小打小鬧的外婆都管不着，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你表哥起了殺心啊。“
周嘉容聽着寧老夫人話語裏的諄諄教誨，雖然心裏有不屑，但還是忍不住沙啞了聲音。
“外婆。我沒有……起殺心，我只是玩鬧的心思而已，表哥他教訓了我，不給我面子。讓我之後在臨川怎麼還能混得下去，當時，我就存了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喫個苦頭的意思而已，我是真的……“
他張着嘴，剩下的話卻全部咕噥在了嗓子眼那。
寧老夫人擡起手，淡淡的往下壓了壓，示意他不需要接着往下說了。
“外婆……“
周嘉容瞳孔冷縮。
寧老夫人盯着他，“事情既已做下了，解釋又有什麼用。生意人，都是看結果的，嘉容。“
周嘉容怔怔的盯着她。
寧老夫人視線似乎透過他看到了誰似的，目光愈發晦暗，像是皎潔的月輝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烏雲。
“嘉容啊，你在臨川長大，也經營了周家企業這麼多年了，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生意場上的齷齪想必也沒少見吧，有些話，說的太明白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你既曾經起過殺心，如今就該吞下結果，乖一點，聽你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