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幽深的黑眸,深邃的像是浩瀚的大海,濃黑中透着一點蔚藍,如同黑暗中最低調璀璨的夜明珠。
他就這麼徑直睜開眼看着自己,平淡無波的眼睛裏沒有一絲驚豔。
削薄的脣微啓,聲音像是蒙塵的大提琴,透着醇厚的悠揚,沙啞的在整間屋子裏盪漾開來:“你今天沒洗臉!”
“什……什麼?”
陸霆驍皺了皺眉,看着眼前傻呆呆的女人道:“頭髮也沒洗,昨天晚上你沒洗澡就上了牀。”
童顏一愣,下一秒震驚的從牀上滾了下去,雙手捂着脣,口齒不清道:“泥,泥醒了!”
她一幅受驚不輕的模樣,小身子緊張的往陽臺上退,直到後背貼到冰涼的玻璃,喫痛的皺了皺眉,再次擡頭看向牀上躺着的男人。
不是做夢,陸霆驍是真的已經醒了!
陸霆驍醒了,他怎麼會醒了,他怎麼能醒了。
“不是說要驚豔我嗎?你就是這麼驚豔我的。”
陸霆驍的聲音沙啞低沉,乾澀的輕咳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拿牀頭櫃上的水杯,才發現他昏迷的這些日子,牀頭上的杯子早就已經沒有了。
他許多習慣已經變成了童顏的習慣,陸霆驍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道:“給我杯水。”
“哦!”
童顏反應過來,開始手忙腳亂,發現屋子裏沒有水後才道:“我,我下樓去給你倒。”
“鎮定點,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醒了,叫薄彥過來。”
陸霆驍從容的吩咐,一向乖戾不聽話的童顏,竟然乖巧的點頭。
站在門板前深深沉了口氣後,才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陸霆驍看着小丫頭僵硬的身影,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這丫頭在他耳邊叨叨了幾個月,差點把他叨成個神精病。
真不知道他母親是從哪裏找了個這麼吵鬧的丫頭。
“童顏!”
陸霆驍低聲呢喃着這個名字。
江城的鐵杉童家嗎?微微擰着眉心,他記得白綺蘭給他讀過的新聞,童氏總裁意外,童氏破產,整個童家被銀行抵押貸款查封。
童顏給薄彥打了電話,好不容易壓抑住自己慌亂的心臟,慢慢回了房間。
站在房間的門口,童顏的腳步便停了下來,抓住托盤的手讓她忍不住用力攥緊,半晌才敲響了房門。
轉眼一想不太對,這也是她的房間,她幹什麼要敲門?
給自己壯了膽子的童顏推開門,看到了牀上端坐的陸霆驍。
男人脊背挺直的坐在牀上,此時正看着手裏的平板電腦,深邃的黑眸裏散發出來的亮光帶着迷人的魅惑,微擰的眉心透着一絲凝重,削薄的脣也跟着輕抿。
窗外明亮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蒼白的臉色和精緻的五官,身上寬鬆的睡衣,越發顯得他削瘦。
認真的樣子卻像是一塊帶着巨大磁力的吸鐵石,童顏看過去的一剎那,胸口就像是被猛然擊了一下,再也移不開眼。
明明長時間的臥牀,讓陸霆驍的氣息纖弱又病懨,可是童顏卻覺得他和別的病人不太一樣。
“水!”
陸霆驍擡頭看過來的瞬間,童顏緩過神,將自己手裏的托盤給遞了過去:“我怕你剛醒過來餓,還盛了碗粥。”
她乖順的時候,到是沒有私下那麼囂張,陸霆驍挑了挑眉,到是忘記了這隻小貓兒在人前可是演得一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