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分身跟在老者身後,進入用木牆隔好的房間裏。房間不大,裏面是鋪着一層約莫半米高的榻榻米做裝飾。
到了榻榻米前的兩級小臺階前,老者脫了鞋子,就穿着襪子上了榻榻米。
影分身照做,跟着他到了中心升起,像是小桌板的地方坐下。
這處房間裝飾極其簡單,除了榻榻米,就只有一個小型的櫃子,一壺茶盤,還有一套整理整齊、擺放在桌子一側,修復裝備用的道具就完了。
“東西拿來我看看。”老者坐在影分身的正對面,神色間一絲不苟。
“嗯。”影分身應了聲,取出泣血劍,雙手遞給老者,張了張嘴:“張……張……”
“叫我老張就好,”老者亦是雙手將泣血劍接過,同時一手拿着抹布,擦拭起劍身:“你是第一次來吧?誰介紹過來的?”
“星辰,星之雨的老闆,老張,嗯,老張你記得嗎?”李元一開始還有些叫不習慣。
“星辰?”老者有些愕然地擡起頭,看了影分身一眼,頓了頓:“那你應該就是他的弟弟林了吧?”
“誒?老張你知道我?”影分身一怔。
“當然,最近你蠻有名的,據說能附魔超規格的超·硬化。”老者點點頭道:
“這可不容易。”
“哪裏……”影分身被說的有些難爲情地撓撓頭。
“小夥,好好努力,像我們這些手工技藝,有時候不一定需要會多少,精纔是最關鍵的。”老者好像是對後輩勉勵般說道。
“嗯,多謝老張了。”李元應道。
旋即,老張不再說話,將注意力轉移到李元的泣血劍上。
不過當他看清了這劍身斑駁、看起來經歷過歲月的風霜的猩紅色長劍時,眉頭微微一挑,突然問道:
“這把劍你是從哪來的?”
“唔?”影分身心裏咯噔一下,看着老者。
老者亦是擡頭,看着影分身,空氣中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試探性地問道:“你姓岳?”
“……”影分身嘴角一抽,暗道,老張啊,這事你可別瞎說……頓了頓後,他回答道:“不是。”
“那你這把劍……”
“是一位老前輩給我的。”影分身回答道。只是心裏卻是暗想,呃……那個時候,岳雲將軍應該說是把劍給我了吧?
“老前輩?”老者眉頭一皺。
“是一位名叫岳雲將軍的。”影分身如實說道。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祕密,況且眼前這位老者是個可信的人——幸運女孩星辰在這點上,可是跟他拍胸脯保證過的。
與其讓他胡亂猜測,李元認爲還不如將東西都攤開來說比較實在。
“……”老者的瞳孔驟然一縮,有些狐疑地在影分身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纔有些無法相信地問道:“你確定沒有在騙我?”
“沒有。”
於是,影分身將他遇到岳雲將軍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下。
在聽完影分身說的後,老者難得惱怒地一拍桌子:
“這羣亡靈法師,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這樣侮辱先賢!”
影分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在方纔的故事中,他將製造出這樣混亂的主體,從《亡靈法典》換成了亡靈法師,也無怪乎眼前這位老者如此的憤怒了。
生了一會悶氣後,老者才擡起頭來,看着影分身說道:
“既然你能遇見岳雲將軍,是你的緣分,還請你能好好保管這把劍,這
是對這位前輩最好的緬懷了。”
“嗯,我明白。”影分身點點頭。
“對了,”老者話鋒突然一轉:“你有沒有參加半個月後附魔師協會舉辦的附魔大賽?”
“有啊,怎麼了?”影分身詫異道。
“星辰那女娃是派出你,不是派出白朮?”老者顯得有些喫驚。
“是的。”
“看樣子你小子也是深藏不漏啊!”
老者又用審視的目光重新審視了影分身一遍,看得影分身心裏一陣渾身發毛。
“如果你有參加附魔師大賽的話,我想拜託你一件事。”老者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
“老張你儘管說便是,不用跟我客氣。”影分身亦是正襟危坐。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一名附魔師……”老者說到這,想了想後加上一句:
“他就是那位岳雲將軍的曾孫,和我家是世交了。”
“和你一樣,他是一名附魔師,並且還是主持附魔師協會的七級考覈師,實打實的高級公家職員的職位。”
“與此同時,他還是一名二轉了的法師,平日裏還挺注重保養的,要我說的話,這烏龜一樣的老傢伙,活個三百歲,絕對沒什麼問題。”老者娓娓道來:
“但是離奇的是,前些年,他的年紀才兩百出頭,人看着還精神抖擻的,有一天我卻是突然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
“唔?什麼情況?”影分身眉頭一挑。
“聽附魔師協會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是操勞過度。”老者回答道。
“操勞過度?”影分身嗓音低沉的重複了遍。
這對於一名步入老年的附魔師來說,的確有潛在的風險,但發生的概率卻是不大。
因爲到了那個年紀的附魔師,一般對自己的精力有準確的估計,不會做一些太冒險的事。
對他們來說,幾乎已經看到他們在附魔一道上的天花板了,沒必要在冒險嘗試超出自己級別的附魔。
就像白朮。以他的水平、經驗,其實可以嘗試去學習高級附魔圖紙,但是他卻沒有,反而平日裏做的附魔,大多是鋒銳、破甲這一類的級別。
就連傷害加深都很少去做,其中之一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這是不可能的。”老者卻是搖頭否決道:
“以我對那傢伙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更別說他自從上了年紀後,對等級,附魔一道都沒有了太大的追求,加上高級公家職員的工資,遠遠夠他開銷了,他又怎麼可能操勞過度?”
呀,就算在這裏,聽起來還是公務員工作好啊……
李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整天無所事事,每天就是泡茶與人閒談過日子的畫面,哦,說不定中央之塔邊上的公園中,還能看到他打養身拳的身影。
“所以,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蹊蹺!”老者武斷道。
“那對於附魔師協會的解釋,他的後人有質疑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