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霖進入浮光院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啪啪的長鞭聲他頓時眉頭緊鎖,面無表情走過去。
繞過假山長廊,他就看到了那邊的情形,可一看之下,他卻是不由怔住。
正是桃花乍現時節,那邊的空地旁邊種了幾株桃樹,暗香浮動桃樹旁,一襲紅影婉若游龍,手裏一條長鞭舞的密不透風,殘影陣陣間,卷得地上落花飛揚
正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昭和公主鬱瑤。
洛北霖對昭和公主好武有所耳聞,以前以爲不過是耍耍花架子,不想如今看來,卻也還像那麼回事。
只是那又如何,對於自己厭惡的人,做什麼都是厭惡的
他冷冷收視線,面無表情站在旁邊。
幾乎是與此同時,那道紅影旋身收勢長鞭倏地收回手中,她輕飄飄落地轉身,鬢間薄汗淋漓,一雙眼熠熠生輝。
看到他,方纔練鞭時的滿臉專注凌厲頓時被笑逐顏開代替。
“夫君,你來了。”
鬱瑤原本對把洛北霖叫夫君是很抗拒的,可當她發現當她叫夫君時洛北霖比她還難受的時候,她頓時又釋然了。
噁心自己的同時也能噁心別人,總比只噁心自己要好的多。
果然,聽到她的稱呼,洛北霖便是冷冰冰移開視線,語調冰冷:“母親那裏請公主用飯,公主這是故意讓長輩等候麼”
鬱瑤頓時挑眉:“我怎不知,何曾有人來請我”
說罷,她回頭問連若:“侯夫人那邊可有人來過”
連若恭敬道:“回公主,不曾。”
洛北霖神情更加冰冷:“莫非公主的意思是母親在誣陷你了”
可不就是麼
鬱瑤心裏不屑,面上卻是一片坦蕩:“夫君想多了,不過既然夫君已經問到本宮了,本宮少不得得去跟母親解釋一下,也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她便是回頭從連若手裏接過外袍披上,衝洛北霖笑了笑:“走吧夫君”
她故意把夫君兩字咬的極重,滿心悠然看着洛北霖滿臉冷霜。
兩人並肩往主院走去,一個面無表情滿身冰冷,一個姿態悠然眉眼噙笑
洛北霖的小廝洛十二遠遠跟在後邊,只覺得自家世子爺和昭和公主的背影瞧着倒是十分登對只是,這個想法可千萬不能讓自家主子知道,否則他狗腿要斷
“夫人,世子和公主到了。”
小廝小跑進花廳通傳,侯夫人和莫雪櫻都是一愣,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難道不應該是那兩人又大吵一場,然後世子獨自回來,昭和公主負氣不出嗎
怎麼這兩人還一起過來了
莫名的,侯夫人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她心裏意外,面上卻不顯,神情一片慈愛和惶恐交織,連忙催促下人:“還不快點迎公主落座。”
好一副恭敬守禮的模樣,半分沒有以婆母身份自居而拿捏。
可就在她話音落下時,一道帶笑的聲音響起:“母親不必麻煩了,是兒媳來遲,還望母親見諒”
侯夫人正想開口,可下一瞬,就聽到昭和公主話鋒一轉:“只是,不知母親是派的哪個丫鬟去浮光院的,我倒是沒見着,勞煩母親給我指指。”
侯夫人頓時神情一僵,可緊接着她便是慈愛笑道:“沒見着就沒見着,不打緊的,快坐下用飯罷。”
然而,鬱瑤半分沒有要落座的打算,她披着斗篷站在那裏,眉眼帶笑,卻眼神淡漠:“這如何不打緊,若是母親指的是個偷懶撒謊的,分明沒有進我的院子,卻欺瞞母親,這又當如何”
洛北霖看到鬱瑤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是滿心冷惡,他擡頭看向紫凝:“紫凝,你剛沒見着公主”
紫凝猛地一哆嗦,面色頓時有些泛白。
她上前一步磕磕巴巴:“回,回世子的話,奴婢”
鬱瑤慢條斯理打斷:“問話的是本宮,你回什麼世子轉過來,你跟本宮說說,你是如何替母親傳話的”
紫凝聽侯夫人差遣構陷昭和公主已經不止一次,最初她還有些驚恐,可三番五次下來,她卻已經摸清了門路。
那位昭和公主就是個紙老虎卻沒腦子,又高傲愚蠢的很,哪怕被誣陷也從不屑於分辯,因此,她早就已經習以爲常卻沒想到,毫無預兆的,就被這麼抓到了頭上。
而此刻,看到眼前紅衣華貴的公主似笑非笑滿身威嚴的模樣,紫凝才意識到和眼前這位金枝玉葉相比,自己賤命一條,根本算不了什麼。
下一瞬,紫凝腿一軟,噗通就跪到了地上
花廳裏頓時寂靜無聲。
洛北霖眉頭緩緩蹙起,眼神有些狐疑然後就聽到鬱瑤淡笑出聲。
“你這奴婢倒是有趣,本宮只是問你話,又沒將你如何,你爲何嚇成這般模樣,還是說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嗯”
紫寧面色慘白:“奴婢、奴、奴婢”
就在這時,侯夫人忽然哎喲一聲,接着便是兩眼一翻捂着胸口就暈了過去
莫雪櫻連忙扶住侯夫人,神情惶恐:“姑母,姑母您怎麼了,姑母表哥,表哥你快看姑母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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