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沒人的拐角處,肖弛終於把她鬆開。
肖弛一向都是孤冷高傲,從沒有過對女生憐香惜玉的時候,何婷雖然厭惡他,可內心深處也有些忌憚他,被肖弛堵在樓梯拐角,她滿眼警惕:“你到底想幹什麼”
肖弛面無表情:“我剛說了,我要知道鬱瑤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昨天是猝不及防被那一幕刺到,有些失了理智,可回去後他卻是越想越不對她那時候的神情,似乎有些恐慌。
何婷毫不猶豫:“與你無關。”
肖弛冷冷道:“如果你不告訴我實情,我就只能跟學校反映,我們班學生在校外涉嫌敲詐勒索,甚至從事特殊職業。”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有些僵硬,可何婷沒有察覺。
聽到肖弛的話,她驀然一僵,接着便是恨恨咬牙:“肖弛,你簡直就是個人渣”
肖弛神情不變:“所以,我勸你還是跟我說實話,不然,我也不保證我這個人渣會做什麼。”
何婷死死瞪着他,兩眼通紅。
然而,肖弛根本沒有半點要放過她的意思,就那麼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站在那裏最終,何婷只能咬牙,艱澀開口。
“是,我們是坑蒙拐騙,是肖大班長口中劣跡斑斑的混混可是,如果有選擇,誰願意這樣”
一開口,何婷眼淚就下來了。
她是出於無奈才把她和鬱瑤一直隱藏和粉飾的那些不堪盡數說了出來,同時也有一點點希冀,希望肖弛在知道事情真相後,能高擡貴手,放過她們,放過鬱瑤。
陳年傷疤揭開,每一幕都不堪到鮮血淋漓她說了鬱瑤的家,說了那個只會打罵的繼父,說了那個軟弱無比只會依靠鬱瑤的母親,說了她是怎麼掙扎着長大,怎麼狼狽着求生
“這麼多年,再難的時候,她都從沒想過出賣自己,現在又怎麼可能那個臭不要臉的男人想欺負她,怕被女朋友知道無法收場,就誣陷瑤瑤”
何婷正想諷刺肖弛比那個男人好不了多少,卻忽然發現,一直靜靜聽她說話的肖弛面色有些奇怪。
他脣角緊繃着,臉色竟然有些泛白
何婷正覺疑惑,就聽到肖弛低低出聲:“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艱澀而沙啞。
何婷嗤笑:“你當然不知道,肖大班長家境優越,高高在上,從哪兒知道我們這些人的難處你以爲大家都坐在一個教室裏,就都生活在燦爛的陽光下”
何婷冷笑:“您是祖國的未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湊數的雜草罷了,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別跟我們過不去了”
肖弛僵站在那裏半晌都沒出聲。
就在何婷已經準備要走的時候,卻聽到肖弛再度開口。
“她家在哪兒”
何婷腳步微頓,回頭笑了笑:“她已經沒有家了”
說完,她轉身邁步離開安靜的樓梯間拐角就只剩下肖弛一個人僵立在那裏。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都沒有動彈。
肖弛眼前不斷出現昨天那一幕幕畫面
少女驚慌失措衝到馬路上,甚至沒有看到疾馳而過的汽車。
她分明滿眼慌亂,可他卻因爲之前的事,輕易就相信了那個差點傷害她的混蛋。
肖弛知道,自己當時是嫉妒瘋了。
他以爲她在別的男人面前穿成那樣,以爲已經有別的男人嘗過他無數次午夜夢迴時蝕骨貪戀的滋味他嫉妒的發瘋,以至於失去理智,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做了那樣的事。
想到她在他身下驚恐厭惡的模樣,想到她全身顫抖的模樣,想到她面頰的淚痕和下意識抱臂想要護住自己的模樣,肖弛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尖刀刺入一般疼痛。
他本該保護她安慰她,讓她遠離驚恐然而,他卻帶給她更深的傷害。
肖弛閉眼,兩手死死握拳
鬱瑤沒有按白沐所說的呆在家裏休息,到了下午她就出門了。
她要找別的兼職她得養活自己。
兼職能找到,只是由於她現在還需要留夠學習的時間,所以能用來做兼職的時間有限這樣一來,她的選擇範圍就小了很多。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符合她時間要求的兼職:推銷雞尾酒。
這個沒有確切時間限制,按照賣出去的酒提成。
她也不用墊錢什麼的,只需要帶幾瓶樣酒去給各個酒吧推銷,有人下單的話,她直接聯繫下單讓送貨就好。
鬱瑤以前沒賣過東西,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說好了兼職從第二天晚上開始做,第二天上學走的時候,她就跟白沐說了聲。
其實她本來是想讓白沐不要等她,自己早點休息,可想也知道,白沐肯定不會答應,她只好給白沐說了,讓他去酒吧一條街那裏接她。
白沐點點頭,微笑看着她:“好,晚上見。”
鬱瑤揹着書包出門去學校
如果放在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休息一天後,她必定已經滿血復活,生龍活虎。
可這次,鬱瑤卻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疲憊。
也是因此,她沒有再刻意繞去和顧凜打招呼,而是走的她們班那邊的樓梯上樓。
何婷已經到教室了,給她發信息讓她走快點不然豆漿涼了,鬱瑤收起手機笑了笑,蹬蹬上樓下一瞬,就被擋住了去路。
肖弛站在樓梯口,靜靜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