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整理了這次的物資後便是無奈嘆息她的櫃子,好不容易要空了,一眨眼,卻又被塞滿了
哎
好不容易體驗一把這個年代,卻愣是沒機會體驗體驗什麼叫物資貧瘠
鬱瑤整理好東西出去,就看到任秋芬急急忙忙把幾顆她給的牛奶糖塞進兜裏。
鬱瑤有些無奈:“任阿姨,怎麼不喫呢,你這樣放着要化了的。”
任秋芬有些臉紅,訥訥道:“阿南生日,阿南過生日給他喫。”
鬱瑤微怔,然後便問:“陰展南過生日他十八歲了”
任秋芬連連點頭:“十八歲,大人了過生日,嘻嘻”
看着任秋芬衣兜裏的牛奶糖,鬱瑤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再看一看被陰展南收拾的乾淨整潔的院子,永遠不缺水和柴的廚房,鬱瑤想了想,便是試探着問道:“任阿姨,我們在這裏給阿南過生日,好不好”
任秋芬頓時眼睛就亮了,拍着巴掌:“過生日,過生日”
老牛在旁邊抽着鬱瑤給他的煙,冷哧一聲。
就愛做爛好人,說了那個小子是個薄情種還不聽,非要招惹這種人。
“哼,以後有你小丫頭苦頭喫”
兩天後,陰展南十八歲生日到來。
他自己知道這天是他的生日,可他也沒想着要怎麼樣要不是鬱瑤每日接濟還有幫忙照顧他母親,他和她母親現在還是飢一頓飽一頓。
喫不飽飯的人沒有尊嚴可談,沒有尊嚴的人,還過什麼生日
這天,回到家後他卻發現母親還沒回來,想着又是在衛生所呆的久了,陰展南便是洗了洗手,轉身往衛生所走去。
然而,當他走到衛生所門口的時候,就發現以往總是大門敞開的衛生所院門緊閉着,裏面沒有半點聲響暮色已深,裏面黑漆漆的一片安靜。
陰展南猛地一愣,然後便是大步上前,連忙推開院門。
院子裏黑乎乎一片。
“媽鬱、鬱瑤,你們”
陰展南的聲音戛然而止,怔怔看着黑乎乎的廚房裏忽然出現的一抹火光。
是蠟燭。
任秋芬用盤子端着鬱瑤自制的簡易版蛋糕,小心翼翼走出來,輕聲唱着:“祝你生日快樂”
鬱瑤在旁邊跟她一起唱,笑眯眯看着陰展南。
任秋芬小聲說:“阿南,生日、快樂喫蛋糕”
鬱瑤也是笑着:“生日快樂,陰展南。”
陰展南靜靜看着那邊。
燭火搖曳,他一向神情悽苦怯弱的母親面頰上是久違的欣喜和輕鬆,旁邊,圓乎乎的姑娘面容溫和,在燭光下,眼裏的柔光彷彿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黑暗
陰展南上前,默不作聲從母親手裏接過蛋糕,低頭看着那他只在書上看到過,卻從未見過的東西,嗓子有些乾啞,他艱難開口:“謝謝”
鬱瑤笑眯眯:“進來吧,任阿姨還給你煮了長壽麪。”
陰展南默不作聲任憑那兩人把他帶到桌前坐下來,看着鬱瑤端着白瓷碗放在他面前。
碗裏是油光清亮的麪湯,雪白的麪條上飄着青菜,露出臥在麪條下邊的荷包蛋一角。
任秋芬有些羞澀:“瑤瑤做的,我、我不會”
鬱瑤笑着安撫:“任阿姨也做了的,我們一起做的,對不對”
任秋芬眼睛紅紅的,拼命點頭,然後便是小心翼翼看着陰展南:“阿南,喫,長壽麪,長壽”
陰展南低頭,拿起旁邊的筷子,大口喫起來。
麪湯的熱氣撲在他睫毛上,讓他舉覺得自己的眼睛溼潤髮燙,在哧溜哧溜吃麪的聲音中,他不甚明顯的吸了吸鼻子。
喫完最後一口面,他擡頭,安靜的看了眼對面胖乎乎的姑娘,神情一如既往。
可這次,他沒說謝謝,只是認真說了句:“很好喫”
鬱瑤笑嘻嘻:“好喫就好,十八歲生日快樂,來,我們喫蛋糕”
任秋芬迫不及待跳起來:“喫蛋糕,喫蛋糕”
她聞着奶油的香味都快饞哭了,終於可以喫蛋糕了
老李頭從屋子裏出來走過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胖丫頭正給那個傻女人切蛋糕,傻女人眼巴巴的,滿眼亮光而傻女人旁白,她的那個每天陰氣沉沉的兒子,也是滿眼亮光。
可不同的是,傻女人看着的是蛋糕,他兒子看得卻是人。
那眼神
老李頭怒其不爭的看了眼裏面的胖丫頭。
她倒是滿腔熱忱的救濟孤兒寡母,卻不知道,人心都是貪婪的。
也許,這一時片刻的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不會做什麼,可一旦他翻身有機會,那不知道他都會做出什麼來
不聽老人言,喫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