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也有些慌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連忙召喚蘋果:果兒,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沒有回去
蘋果也有些懵逼,連忙查詢後語調也變了:宿主,根據檢測,是上個世界有一道對你的執念太強,你被那股力量拉着,所以纔沒能直接回來。
鬱瑤頓時一愣。
執念
大楚接連換天,動盪不堪
南平和另一個國家聯合起來想要趁亂進犯,卻不想,大楚權利中心動盪,可邊關卻半點沒受影響,依舊固若金湯,守衛的滴水不漏。
他們幾次試圖挑釁,卻都以失敗告終。
而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大楚的這場動亂,並不是他們以爲的忽如其來而是有人蓄謀已久。
因爲準備的時間足夠長,所以他安排好了一切。
這場看似混亂血腥的權位爭奪,並沒有影響到大楚的根本,甚至,在百姓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動盪便已經落下帷幕。
當初的三皇子蕭行燁在這場權力爭鬥中敗北,然後被流放到極北之地守關
至於前楚皇,據說是被新皇折磨的生不如死又生生吊了他一個月才讓他嚥氣
當然,這些都是人們暗中口口相傳。
真相如何,沒人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的是,他們的新帝,忍辱負重,厚積薄發,他蟄伏數載,一出手,便再沒有別人反抗的餘地
他將權利牢牢掌控在手中,成爲大楚真正的帝皇
起初還有一些大臣因爲利益而不肯順服,暗中籌謀,可沒多久,那些人就見識到了新任皇帝的鐵血手段
而這時候,他們纔想起來,這位新皇,曾經是大楚最兇悍的孤狼軍統帥
他是從地獄中爬到頂峯的狼王,又怎麼會在進入羊羣的時候受他們的掣肘
很快,所有臣子都真心順服,更有一些本來還想暗搓搓搞事的,腆着老臉開始催促新皇選妃封后
然而,他們的如意算盤盡數落空
新皇根本沒有充盈後宮的打算而所有人都知道,新皇的後宮中,其實已經有一位女子
正是當初名揚京城的瑤光郡主
傳聞,瑤光郡主因爲不願被當初的三皇子蕭行燁挾持用來威脅新皇而跳下懸崖那一次,數千狼衛幾乎將京郊那處斷崖下每塊山石每滴河水都翻遍了。
瑤光郡主落入水中,最終被救了回來,可一燈大師看過後卻斷言,她不會再醒過來。
不過是空有氣息的一具驅殼而已
可新皇不肯放棄,每日裏用無數奇珍靈藥吊着她那口氣,對鎮遠侯府更是不斷封賞
所有人都有些難以置信,朝堂上那位鐵血狠辣的新皇,竟然是這樣一個癡情種子
一時間,鎮遠侯鬱北庭又成了整個京城權貴豔羨的對象
所有權貴都在背後暗搓搓罵他:也不知鬱北庭這老匹夫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他卻永遠都屹立不倒
簡直氣人
蕭行歌白日裏上朝處理政事,下朝後就搬着奏摺到瑤光殿批閱。
桌上是堆積成山的奏摺,旁邊榻上躺着他的姑娘
蕭行歌總是一邊批閱一邊陪她說話。
“舒閣老的奏摺廢話還是這麼多,洋洋灑灑寫了三頁,最後就爲了誇朕的新腰帶好看”蕭行歌撇撇嘴:“你說他是不是個馬屁精”
拿起另一封奏摺,蕭行歌又是冷哧一聲:“賀尚書想把他女兒送給我就是那個以前老跟在鬱清淺屁股後邊的蠢貨他覺得朕是撿破爛的嗎”
看了會兒,他便是端起旁邊的茶杯飲了口,扭頭看向窗外那株桃樹,眸中的亮光緩緩黯淡下去:“你別擔心,我不累也不難過,我知道,有你陪着我呢。”
頓了頓,他又是輕笑一聲:“蕭子月讓人送來了南平鮫紗,我讓人給你做了裙子,你這麼臭美,一定喜歡”
最終,日落又日出,趴在桌上的蕭行歌動了動,清醒過來,從桌上擡起頭來看着天邊破曉,扭頭,看着牀上蒼白恬靜的姑娘,眼神一片柔軟:“又是新的一天了瑤瑤,我去上朝了,等我回來。”
他走過去,輕輕在姑娘眉心落下一吻,隨後便是在太監的服侍下換上朝服轉身走了出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蕭行歌登基的第三個年頭,南平傳來九公主蕭子月誕下太子的喜訊。
蕭子月如願嫁給元澤,元澤登基後她成爲皇后
蕭行歌撇撇嘴,讓衛琅看着辦。
又不是真外甥,生不生和他有什麼關係
衛琅小心翼翼看了眼主子的面色,冒死猶豫開口:“陛下,太后娘娘不知從何處尋來一位美人,與瑤光郡主的容貌至少有七分相似”
蕭行歌驀然一愣,隨即便是滿臉漆黑
“母后要胡鬧就讓她胡鬧吧,別把人放到朕眼前來就行”
衛琅連忙躬身:“是”
蕭行歌帶着滿身冷意回到瑤光殿,推開殿門,接着便是驀然冷了面色
書桌旁,一道身影背對着他站着,纖細柔弱。
單看背影,的確與他的瑤瑤十分相似
他母后竟然把人帶到這裏
蕭行歌面色有些難看:“滾出去”
對面的人驀然一僵,接着便是緩緩轉過身來。
蕭行歌猛地就驚在哪裏
他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甚,一張臉也變得極其陰沉
他母后到底是從哪裏找來的女人,竟然真的和他的瑤瑤一模一樣
“你給朕滾出去,立刻”
蕭行歌字字冰寒
下一瞬,他就看到對面的女人眨了眨眼,偏偏頭,神情無辜:“有些沒力氣,也不會滾,要不,陛下教教我該怎麼滾”
蕭行歌驀然僵在那裏,眼神變得一片怔忪
一個讓他根本不敢置信的念頭冒出來,他大步上前,猛地走到牀邊,擡手便要拉開牀上紗幔,可伸出手去的一瞬,又是一僵,愣愣停在那裏
他害怕了他承認,他害怕了
“唉,你原來認不出我了。”鬱瑤無奈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從那個烏漆嘛黑的地方回到這個世界,原來人家已經不認識她了怪尷尬的
蕭行歌的身體又是一震,他咬牙閉眼,一把扯開牀上的紗幔
牀上空空如也
他僵站在那裏,頭也不敢回
他怕極了,怕這是一場夢
他怕他醒來,又發現這不過是自己伏在案上做的一場美夢。
夢中,她對跟他說話對他笑,卻始終不肯陪他一起醒來
蕭行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是驀然睜眼。
還是空空如也的牀鋪,他沒有像以往那樣醒過來
這不是夢
蕭行歌全身僵硬,緩緩轉身
對面,小女人面色蒼白,眼角卻帶着笑意:“你還沒說,賀志明要把賀蘭送給你,你是怎麼說的”
蕭行歌怔怔看着她,機械性開口:“此女甚醜,汝自留之”
鬱瑤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家女兒太醜了,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原來小傻子損起人來這麼毒舌啊
她笑吟吟,緩緩走到他面前,彎了彎眼睛。
“那個太醜了,那陛下看看,眼前這個呢”
蕭行歌的喉結劇烈滾動着,兩眼瞬間變得通紅
他的嗓子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堵得生疼,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維持住語調。
兩手顫抖着,將失而復得的至寶擁入懷中,蕭行歌閉眼長長吸了口氣
“衆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皆塵土,唯盼朝朝暮暮,與卿共赴白首”
他終於,得以從地獄,重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