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歌托腮坐在書桌後,神情不虞。
“世子”
蕭行歌懶洋洋擡眼看着他,衛琅便是賊兮兮湊上去:“瑤光郡主約您酉時一刻除夕同遊”
蕭行歌驀然一愣,接着就是蹭的蹦起來,喜不自勝
“姐姐邀請我除夕同遊這是真的沒騙我”
衛琅無奈苦笑:“奴才哪兒敢啊世子”
蕭行歌眉開眼笑高興地蹦起來,他要是有尾巴,此刻定然已經要搖到天上去了
“快快快,衛琅,幫我更衣那套新衣,快,我要去見姐姐”
說完,蕭行燁便是率先衝進臥房,衛琅連忙追上去:“世子您等等,奴才來找,您別又把櫃子翻得一團亂糟糟”
片刻後,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從蕭行歌房外消失離開。
臥房中,蕭行歌坐在牀上,衛琅正在衣櫃裏翻找,這時,另一道黑影出現,朝蕭行歌行禮。
“主子,人走了。”
蕭行歌挑眉,似笑非笑冷哧一聲
這一瞬,他面上再不見半分憨傻,一雙眼冰冷如狼
衛琅扭頭:“主子,我們還要忍多久啊,我”
話沒說完,就被蕭行歌一眼橫了回去:“衣服找到了”
衛琅刷的扭頭繼續翻找,這時,他就聽到自家主子意味不明的聲音。
“她拒絕了孤狼軍統帥季柯選擇和一個傻子除夕夜遊”
蕭行歌眉頭微蹙:“季柯有什麼不好在她那裏,竟是連一個傻子都比不上”
衛琅身形微僵,隨即便是深深埋下頭去翻找衣服只當自己沒聽到。
而另一個黑衣人,被蕭行歌盯着,避無可避,只能乾笑着:“這、這有比較的必要嗎主子”
季柯蹙眉:“嗚嗚啦啦說的什麼鳥語,你當你是楔尾雕呢”
黑衣人拉下面上的黑巾,露出的臉竟是與蕭行歌有五六分相像此刻,那張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諂媚:“主子,郡主這選誰不都一樣嘛”
蕭行歌卻還不罷休:“你說,季柯有什麼比不上蕭行歌的”
黑衣人求救的看向衛琅,卻發現,可以爲他付出生命的生死兄弟,在這一刻,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
黑衣人只能哆嗦着,小心翼翼道:“可能是因爲,因爲,因爲世子生的俊朗,玉樹臨風對,一定是這樣,一定”
蕭行歌冷哼一聲:“膚淺皮囊而已,有什麼要緊”
說罷,他便是收回視線看向正在翻找的衛琅:“要那套紫袍,還有那頂玉冠也找出來,墨玉的那頂”
衛琅嘴角微抽:“是”
鬱瑤其實也知道,按照計劃,她的確是應該選擇季柯,而不是一無所有的小傻子
可她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如果說,一開始她對小傻子蕭行歌好只是因爲內疚以及內心深處那股莫名的親近感,那麼,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她對那小傻子便已經是滿心的柔軟了。
她也知道,爲了任務,她應該遵循和蘋果分析出來的方式,在這個位面世界找個大佬賺取高分,可但凡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眼前便不斷涌出一幅幅畫面。
小傻子笑嘻嘻看着她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姐姐就覺得親近,就好像在夢裏見過一般”
小傻子羞紅着臉訥訥問她:“他們說,姐姐是我的未婚妻,以後是要成親做夫妻的”
她退婚時,小傻子還是那樣滿眼專注的看着她,對她說:“我知道姐姐是想要嫁給三皇子如果嫁給他能讓姐姐高興,那我也就高興”
哪怕被她退婚,小傻子卻依舊不顧一切從惡狗口中救了她,自己卻被咬的皮開肉綻。
身上是血肉模糊的傷口,小傻子卻還在衝她笑:“只要姐姐沒被惡狗傷到就好,姐姐身嬌體弱,若是受傷了,我才疼呢我會心疼的。”
還有在冰天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夜,雙腿受寒起不來牀,看到她的時候,小傻子依舊滿眼亮光,明明疼的兩眼通紅,卻因爲不想讓她內疚擔心,毫不猶豫對她說:“不疼一點也不疼”
一幅幅畫面,當初經歷的時候並未察覺,可如今回想起來,卻滿滿都是炙熱又赤誠的心意。
是,也許他是心智不足,是世人眼中的癡傻之人,他從小失去父親,在衆人的惡意和欺辱中長大,可他卻依舊純淨善良,將滿腔的炙熱赤誠毫無保留的捧到她面前
不就是癡傻,那又怎樣
鬱瑤只覺得一直籠罩在眼前的迷霧倏然間被一隻大手扯開,她彷彿一瞬間清醒過來
是的,就是他
她已經確認,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小傻子早就已經在她心裏種下一棵種子,然後毫無保留的用他的滿腔炙熱將那顆種子溫養着,生根發芽,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樹上開滿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