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北庭對着鬱清淺和蕭行燁是沒有好臉色的,要不是皇權使然,他都不想讓這兩人回門,免得他的瑤瑤看到糟心。
本來鬱北庭是不想讓鬱瑤出來的,可又一想,她總是要走出來,長痛不如短痛,所以纔是心一狠,讓她也參加宴席卻沒想到,他的瑤瑤竟是真的如她所說一般,徹底放下了。
她神情如常,慢條斯理喫着飯菜,根本不是裝出來的堅強
鬱北庭的神情也緩和不少。
就在這時,鬱清淺忽然出聲。
“姐姐身子如今大好了,該多出去走走纔是,前兩日,賀公子還問候姐姐,瞧着對姐姐很是關心呢。”
賀公子說的就是賀蘭的哥哥賀青松鬱清淺笑吟吟眨了眨眼,就像是尋常人家和姐姐打趣的普通妹妹。
可她話音剛落,鬱北庭便是啪一聲放下筷子:“你來往的都是什麼孟浪東西,瑤瑤也是他能過問的”
鬱清淺面色微僵,隨即強笑着解釋:“爹爹,賀公子學識過人、樣貌英俊,出身也不差,我、我也是替姐姐着想”
鬱瑤暗暗挑眉。
這意思是說她嫁不出去了,區區一個尚書之子也要上趕着抓住了
果然,鬱北庭的面色頓時一片鐵青。
要不是蕭行燁在場,要不是鬱清淺如今已經是皇子妃,他估計都要忍不住再賞這個二女兒一巴掌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竟然生了這麼個居心歹毒的東西
鬱清淺自然也看出了自己父親強忍着怒意,可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是不甘
明明是她的姻緣,她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的父親卻這般惱恨她憑什麼
下一瞬,鬱清淺神情也冷了,似笑非笑:“女兒知道這些話爹爹不愛聽,可女兒也是爲了姐姐着想,畢竟,姐姐現在的名聲,以後怕是很難尋個好人家”
鬱瑤暗暗嘖了聲,埋頭繼續喫菜,理都沒理。
鬱北庭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就在這時,一直不發一語的蕭行燁出聲了。
“我竟不知道,清淺還有這樣的本事,若是你喜歡牽線說媒,不如去京中那紅娘館裏謀份差事來做,我瞧那裏倒是很適合你”
紅娘館是京中一羣媒婆聚在一起成立的一個專門給人牽線說媒的地方,裏面的媒婆一個個膀大腰圓蕭行燁竟然讓她去和一羣媒婆呆在一起,還說那裏很適合她
這完全就是是當衆下了她這個新婚妻子的臉面
鬱清淺頓時面色忽白忽紅,牙咬欲碎卻尋不到臺階下,這時,一直不出聲只在旁邊幫鬱北庭佈菜的季蓉開口了。
她給鬱清淺夾了塊豆腐嗔怪道:“你這孩子,慣不會說話的,瞧瞧,一片好心倒教你說成這樣,平白惹侯爺生氣還不給你爹爹和姐姐賠不是”
鬱清淺抿脣,盈盈起身:“爹爹,姐姐,是清淺不會說話,還請爹爹和姐姐不要同清淺計較”
一頓飯總算是勉強喫完,隨後,鬱清淺和蕭行燁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侯府.
回到皇子府,鬱清淺從馬車裏出來便想讓蕭行燁扶她下車,可誰知,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蕭行燁已經大步走進府中.
鬱清淺抿脣暗暗咬牙,在雲孃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蕭行燁回到書房,閉上房門後,擡手便將前邊書桌上的東西盡數掃到地上。
他兩手撐在桌上,面頰緊繃着,額頭青筋迸現
剛剛在鎮遠侯府,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耐力
她消瘦了許多
原本就身量纖細怯弱,如今,大病後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小臉蒼白,越顯得一雙大眼楚楚可憐可從頭到尾,她都沒擡頭看他一眼
是啊,看他做什麼
他那樣傷害她在他們的定親宴上棄了她選了別的女人,她定然已經心若死灰,負責也不會在他大婚當日一病不起,幾乎撒手人寰
足以見她是何等的傷心欲絕
他今日不該去的
他不該因爲心底對她的貪戀想去看她一眼而走進鎮遠侯府他和鬱清淺一起出現在她眼前,便是往她心口插刀子
他怎麼能這麼對她
可是他忍不住
他快瘋了他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
蕭行燁撐着書桌,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快了、快了再等等,再等等
他最終還是會回到她身邊,到那時,他不會再有任何顧慮,他會給她最好的一切,彌補她所受的委屈和傷害
可太多的壓抑和剋制一旦被撕破有了裂口,就再也沒辦法掩飾。
這一晚,三皇子府的新房中蕭行燁在巫山雲雨中,拉過旁邊的紗幔,遮住了鬱清淺的臉。
鬱清淺宛若風浪中不斷搖曳的扁舟,緊緊攀着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哪怕被紗幔遮住臉,都意亂情迷沒有意識到異樣。
她心裏滿是慰藉。
這樣兇猛掠奪的三殿下,這樣意亂情迷的蕭行燁,又怎會對她沒有感情定是她以前誤會了。
他本就冷情冷性,不善表達而已
若是心裏不喜愛她,又怎會對她這般,讓人又是痛苦又是歡愉
身心的快慰同時到達巔峯,鬱清淺緊閉上演,而就是這一瞬,她聽到,自始至終都沒出聲的蕭行燁悶吼着叫出一個名字。
“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