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不像現代人,可以隨隨便便許諾,反正完不完成也不要緊。
他第一個諾言,給了文翰,答應他開放青園書房。
第二個諾言,給了暗淵的崑崙奴,讓他們重新做人。
第三個諾言,給了秦八方,答應他保護秦家。
這是蕭權的第四個承諾,他給了宥寬。
蕭權一定會做到,保護好宥寬的家人,和宥寬視若生命的戲班子。
蕭權目光炯炯,手臂的血依然在冒出來。
宥寬捏着刀的手在顫抖着,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蕭權。
一個贅婿,一個七品小官,即使吟出入神詩,可......
“可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宥寬搖頭,魏清太強了,魏清是白鷺州的王,享受着封地的一切資源,還和魏監國一派交好。
魏清讓宥寬一家死,蕭權如何護得住?
蕭權護不住!
有時候,膽子小的人,會把自己嚇死。
像宥寬,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因爲,父母的命在他手裏!他嘗試不起!
“宥公子,終究死路一條,嘗試相信我,又何妨?”
蕭權有些急了,藝術家想問題真是容易鑽進一條死衚衕。
“可是......”
宥寬還猶豫着要說什麼,蕭權一擺手:“罷了!你們這些死讀書的人,除了認識幾個字,腦子都不會轉了!”
“我要是你,我就......”
蕭權昂起頭,要好好教育宥寬一下,給他上一課,讓他知道皇族人的險惡,忽然胸口一陣血氣涌動:
“噗!”
一口鮮血,如霧氣般噴薄而出!
蕭權胸口劇痛,頹然跪在地上!
額!
白起大驚,吼道:“宥寬!你在茶裏下了毒?”
宥寬渾身顫抖,點頭:“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迫不得已!”
“殺了你!以後我還能唱戲!”
“殺了你,父母還能活着!”
“他答應我!只要我殺了你,保我全家安好!”
終究,宥寬還是沒有信蕭權。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蕭權看了一眼那杯熱騰騰的茶,他竟然栽在一杯茶上?
他胸口劇痛,指着宥寬:“你......你真是不夠意思!下次下毒,給個痛快行不行!啊!痛死爹了!”
“主人!”白起驚吼,一把揪住宥寬:“解藥!給我解藥!”
“不!不行!”
宥寬連連後退,白起怒吼,拔出驚魂刀:“我殺了你!”
“等、等......”蕭權捂住胸口,一把攔住白起,他“噗”地又噴出一口血:“看在我們這些天相處和諧的份上,你、你、你告訴我,誰讓......你殺了我?”
“不、不!”宥寬搖頭,這是祕密!魏清說了,絕對不能告知!
“讓我死個明白!也好讓我閉眼,不行嗎......”蕭權悽悽慘慘慼戚,淚眼朦朧。
白起哭了:“主人!撐住啊!”
蕭權撇嘴,一把抓住宥寬的手:“我從小家貧,人人欺我辱我......這輩子......我已經走到了盡頭......難道,連知道誰要殺我。卑微的我,都不配知道......嗎?”
卑微二字,顫得宥寬心都在顫,他何嘗不是卑微之人?
“咳咳咳!”蕭權猛咳,血水從嘴裏冒了出來,嘴脣可憐地哆嗦着:“我的母親如果知道......一定很心疼我吧。”
母親這個詞,觸動了宥寬。
“我......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只是想讓你死個明白,”他看了一眼白起,咬咬牙,一跺腳,彎下腰來,在蕭權耳邊低語:“是......是魏清。”
蕭權瞳孔一震。
軀體一僵。
摸了摸嘴上的血。
“蹭”地站了起來。
精神爍爍。
宥寬一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