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撫摸着那些畫的畫框,嘴角漸漸凝出玩味的笑容。
“誠如老師所言,死亡只是下一段旅途的開始,原本以爲會是三個孩子陪着我,但沒想到還有意外的驚喜。”
“可惜了這些畫,要再畫出來,卻也沒有了那樣的心境,畢竟……我得開始適應新的旅途了。”
時間倒回數日前。
三名學生爲了看望夏老師,來到了夏老師的別墅。而某位爲了尋找新旅途的“病人”,將目光對準了學生。
他在這一瞬間,就已經將一切計劃好。
以學生的身份開始一段新的旅途,畢業後加入鎮御軍,靠着幾次出塔,或者特殊的情報,晉升成爲隊長。
這一切加在一起,要不了三年。
時間對於活了七百多年的他而言,已然變成了一個數字。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附近居然還有一名目擊者!
於是在這一瞬間旅途的原點又變了。
他不需要成爲學生,再慢慢成爲新兵蛋子,在慢慢晉升。他直接得到了一個完美的身份——警備部部長。
一般來說,案件的一個發現者,都具備很大的嫌疑。
可他不會。
“江玄”這個名字,就代表着鎮御軍團裏爲數不多的正義和道德底線。
誰有能想到,執着於破解美術老師與學生失蹤案件的江玄——就是這起案件真正的幕後呢?
在破案的這幾日裏,江玄也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查到了許多有趣的事情。
鎮御軍和調查軍團的人在兩軍演武裏活着回來了,讓他對谷青玉刮目相看。
但真正讓他在意的是,調查軍團裏,似乎還有一個很值得“奪取”的容器——一個叫白霧的新兵。
在原本的計劃裏,當初劫走宴玖之後,他就計劃着以一個癲狂的姿態給到谷青玉第一印象。
隨後再用另外一個谷青玉絕對想不到的身份接近他。
一個和他一起對付過“該隱”,一個有着正義感,不俗頭腦,且值得信任的夥伴。
當他發現白霧的時候,就感覺到這簡直是爲他量身打造的容器。
江玄沒有在案發現場待上太久,看了看自己曾經的畫作後,算是一個告別儀式,隨後他回到了鎮御軍三分隊分部。
作爲一個有着不俗辦案能力的人,明澈一般會想辦法將這種人拉到自己帳下。
但江玄回去,並不是爲了嚮明澈彙報案情進展。
明玉莊。
明澈的辦公室裏,江玄彙報完案情後,說了一句讓明澈不解的話:
“前去調查軍團學習?”
“是的,據我所知兩軍互有外調學習的名額。”
“有是有,但軍團長制定了這個規則以來,就沒怎麼落實過,倒是調查軍團的,巴不得來我們這邊學習,因爲舒服。但還沒見過主動調去調查軍團學習的,學習時間三個月,這個三個月你都得跟下層人生活在一起。”
明澈搞不懂,江玄這幾天給他一種感覺,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但他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如今江玄想要調去調查軍團學習,更是讓他搞不懂,且不說根本沒人願意去,就算去的也都是年輕人。
一個三十五歲的人湊什麼熱鬧?
他打算讓江玄知難而退:
“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現在調查軍團的審訊部,沒有學習名額,自打之前破百案和宴家失蹤案後,調查軍團審訊部的經費比之前高了不少,想要進去學習,你得排隊。”
頓了頓,明澈說道:
“除非你前往調查軍團的先鋒組,那可是把腦袋別腰上的。”
原以爲江玄作爲一個文明人,知道先鋒組有多危險,都是一羣蠻子用命換飯喫的地方。他會聽到先鋒組三個字就自己退下。
但明澈失算了,江玄擡起頭,一臉興奮的說道:
“好啊,我就想去先鋒組,求明隊給我一個機會。”
明澈傻眼了,江玄中邪了?
真有人放着警備部這種得到貴族青睞的活不做,跑去塔外刀口舔血的?
明澈打算繼續勸江玄,但江玄真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死活不聽勸。
久說無果之後,明澈氣的不行:
“行,我可得告訴你,去了不滿三個月,是不準回來的,到時候你可別求着回來!”
江玄並沒有被嚇到,對他來說,三個月的時間,一段新的旅途完全足以展開。
……
……
兩日後,高塔第二層。
調查軍團十六個分隊全部齊聚在分部,內勤組的人忙活了好多天,終於張羅出了一場酒會。
酒在高塔算是稀罕物,這種由塔外才存在的可食用植物釀造的液體,只有去高塔外尋找原材料。
調查軍團的藏酒不多,甚至酒這個東西,對於很多出生底層的調查軍團成員而言,是個只聽說過,卻不曾見過的東西。
但今日,他們還是將藏酒都拿出來了,讓隊員與隊員間歡飲。
因爲今日,是調查軍團最強者,谷青玉升任調查軍團副軍團長的日子。
也因爲今日,是調查軍團十三分隊和七分隊迎來新隊長的日子。
整個調查軍團的人們都聚集在一起,今日他們沒有塔外外勤的活,有的只有共飲。
聽着隊長方纔的一番發言,白霧忽然有些恍惚。
“矮哥……這就不屬於第七隊了啊,奇怪,心裏覺得空落落的。”
從小到大,除了變態的父親外,殘缺的感情和扭曲的經歷,讓他的情緒乃至腦回路都跟人不一樣。
只是這一刻,看着林無柔王勢小乙尹霜他們,又是開心又是難過的樣子,白霧有些微的困惑。
他忽然想到要是當初,那通電話不是尹霜接的,而是自己接的,會否一切都不一樣?
或許自己便不會如同此時這般,情緒與衆人的喜悅格格不入。
白霧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感覺,就叫不捨。
理智告訴他,隊長還是會經常和自己一行人出塔,內心也知道,升任副軍團長,對大家對矮哥來說其實都是一件好事。
一切他都清楚,所以此時此刻自己也應當高興纔對。
他自嘲的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怪胎。
酒會很熱鬧,調查軍團雖然是難民軍,但在劉橙子尹霜阮清韻幾個女人的佈置下,這酒會頗有幾分白霧前世裏,大型聯誼晚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