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負責嗎？對你和季野負責？”
季潤芝看着袁森，看着如此剛毅的臉，腦海中想到了太多太多。
“我們不可能的。”季潤芝說。
袁森看着季潤芝如此冷靜的面容，繼而想到了她的身份，最後，從口袋裏摸出煙來，點上一根，很是低落的抽了起來。
“我是郭煥民的妻子，他死之後，我更是衆人的焦點。我不可能對外承認季野的身份，所以，我不可能讓你對我們娘倆負責。但是，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季野，他……真的很想要一個爸爸。”
“那就讓他姓袁吧……以後，我對外宣稱季野是我的兒子，至於你，我不過什麼過多的要求了。”袁森說。
季潤芝聽後，便覺得這個辦法聽起來霸道，實則可取。
她不想讓季野永遠藏在陰暗面生活，這八年來躲躲藏藏的，她的心從來沒有放下過。
“那就，聽你的……”季潤芝說。
“好了，等季野病痊癒之後，就讓他跟着我過一段日子。莫小菲那邊，我該過去趟了。否認，怕是她要受不少罪呢。”袁森站起來說。
“你找到她了嗎？”季潤芝問。
“嗯，”袁森扔掉菸蒂，慢慢轉過身看着季潤芝，雙目之中含着讀不懂的深意，“季潤芝，我們每個人只有這一輩子而已，我希望你能知道什麼是最該珍惜的，什麼是可以放棄的。”
季潤芝聽後似懂非懂。
讓她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她可以放棄，但是，想到自己當初對郭煥民的約定，她便覺得放下一切，是一種罪過。
“每個人做事的原則都是不同的。謝謝你救了我兒子。”
“是我們的兒子。”袁森一臉認真地說。
“……”季潤芝聽後，默默低下頭，不再言語。
“我走了。”
“袁森，”季潤芝忽然喊住他說：“你本質上並不壞，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找回你自己。”
袁森聽後，慢慢轉回身看着她，目光猶如深潭，臉色也很是冰冷，“我變不回曾經的我了。”
“不要髒了你自己。”季潤芝說：“感覺劉淼出軌之後，你的世界都亂了。”
袁森聽後，心裏微微一陣，想要冷笑，可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他的世界確實亂了。
原本可以選擇那種單純的生活。
像很多男人一樣，守着自己的老婆，然後在外拼命掙錢。哪怕再累，回家之後都有那麼一盞燈亮着。
可是，屬於自己的那盞燈碎了。
迎接自己的，是婚姻的黑暗。
他問過自己，婚姻到底是什麼？
在經歷過、看過那麼多之後，他有了些許的領悟。
感覺婚姻更像是一種社會的產物，一種法治的產物，一種道德的產物。
那並不是人之本性的產物，更像是一種爲了控制人性貪婪，而設置出的一種用來約束道德的框框。
所以，很多人在經歷過婚姻的平淡之後，總會想着要一些別樣的精彩。可是，真正能在婚內踏出那一步，繼續去追尋愛情的，並不多。因爲他們的思想中被烙上了傳統的印。
可是，不管那印多麼深，卻也無法阻止他們站在婚姻邊緣地帶，充滿好奇心地張望。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他們雙腳在婚姻裏面，而頭卻攤在外面張望着。
當有人來的時候，他們會害羞地躲回婚姻裏。
當有充滿誘惑的人來時，他們會想要爬出婚姻這個圍城去瘋狂。
那種瘋狂，也屬於愛情的範疇。
愛情又是什麼？
愛情是一種得不到便是最好，得到之後就會變淡的情感。
愛情更多的存在於我們彼此間的憧憬與幻想裏，當愛情落入現實，當愛情經過時間洗禮，真正能守住這個叫“愛情”的人，沒有幾個。
因爲，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缺點，因爲我們每個人內心裏都有一個叫自私的東西。而，愛是放棄自私，多一點無私。
愛情的存在，取決於彼此間的優點。
而婚姻的存續，則取決於對彼此缺點的包容。
還有一個更爲恐怖的現實是，當我們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不斷地成長，在越來越成熟之後，曾經的優點會變成缺點，曾經的缺點又被放大。
在缺點積累到無以復加的時候，孩子都無法婚姻繼續存在了。
想到這些，袁森便對婚姻有了一種逃避感。
或者說是一種，排斥感。
於是，沒有迴應季潤芝的話語，轉身便走了。
他領悟了很多，可他仍舊迷惑。
屬於三十歲之後的迷惑。
——
許強等人早已經在郭啓濤家門口附近等着了。看到那麼多車，他們並沒有貿然進入。
當袁森趕來的時候，一起往關着莫小菲的地方走去。
“感覺人不少啊。”
“人再多也不可能有搶啊……跳進去，打開門他們就慌了。”袁森說。
話畢，幾個身形矯健的人，當即翻過院牆，而後，裏面便是一陣打鬥聲。
打鬥之中，院門忽然打開，一衆人呼啦啦就衝了進去。
郭啓濤安排了不少人，但是，袁森帶的人更多。
衝進別墅之後，莫小菲正站在客廳裏笑。
因爲剛纔在窗戶那看到袁森的時候，便知道他是來救自己的。想到這男人，還算是對自己有心，心裏就莫名的舒暢。
“傻笑什麼，走啦。”袁森壞笑一下說。
莫小菲趕忙跑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就跟着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路上，袁森帶着她一起去找出租屋。
畢竟，昨天跟郭芙蓉說過了，後面不能再住一起了。
所以，今天必須把出租屋訂好。
爲了夢夢上學，也爲了以後季野上學，袁森決定在學校旁邊高價租一個房子。
當天忙了大半天，終於選好。
而後，便載着莫小菲回家收拾東西。
莫小菲自然是要跟着走的。因爲，郭芙蓉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不再保險。而自己是袁森救的，自然要跟着袁森一起離開。
郭芙蓉是很不樂意的，可是，知道莫小菲確實被哥哥給關起來，便也不能阻攔。
當然，她更不願意袁森離開，但是，卻也知道自己挽留不住他。
當袁森離開時，看到郭芙蓉已經控制不住落下淚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