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陽光燦爛的臉佔據了整張照片，所以，看不到身後的背景，更不知道這個小男孩的身高和年齡。
按下鎖屏鍵之後，季潤芝捂住自己的臉，很是脆弱而又無助地彎下身子去。
——
當郭啓濤趕來的時候，恰好郭芙蓉從病房裏面出來。
見哥哥進去之後，郭芙蓉手中拿着一張紙，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季潤芝。
“小媽。”郭芙蓉情緒低落地喊了一聲。
季潤芝擡起頭，一臉的憂愁。
可是，這憂愁不僅是因爲郭煥民的病危。
更爲了自己那個不可告人的祕密。
“給你。”郭芙蓉伸手將那張紙遞過去。
季潤芝微微皺眉，一臉不解的接過來。
“這是剛纔在病房裏，我爸說着讓我寫的。”郭芙蓉說着，坐到了她的旁邊。
季潤芝看到，這是一份按了手印的協議。
協議內容是郭芙蓉繼承權的問題。
第一條寫得很簡單。
——如果郭芙蓉不按照季潤芝的安排，私自結婚，將無權繼承郭家的財產。季潤芝有權將郭芙蓉所有已獲得的財產，全部收回。
但是，第二條，給了季潤芝限制。
——如果郭芙蓉尋找的對象非常優秀，季潤芝有責任和義務促成這段婚姻。
看到第二條的時候，季潤芝就有點兒頭痛了。
因爲，從郭芙蓉最近的表現來看，她好像喜歡上了袁森。
而袁森確實優秀，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他們兩人交往啊。
心想，實在不行，就告訴芙蓉真相，讓她知道今天那個懷孕的劉淼就是袁森的前妻。
想定後，季潤芝便將那張協議收了起來。
剛收好，主治醫生便走了過來。
季潤芝趕忙站起來迎上去，“醫生，怎麼樣？”
“我看你們可以準備後事了，病人現在完全依靠血壓藥物支撐着，但是，預計……”醫生說着，看了看手錶：“預計過不了今晚了。”
“嗚嗚……”郭芙蓉一聽，便蹲到椅子上哭了起來。
不遠處的病房門再次打開，郭啓濤從裏面哭着走了出來，而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哇哇大哭道：“我爸死了！我沒爸爸啦！！哇！！！”
看到那一幕，季潤芝的心又沉了幾分。
老公，死了。
自己三十二歲的年紀，便開始守寡了。
她腦海中，甚至想出了經濟報明早頭條的標題——三十二歲坐擁億萬家產的寡婦。
————
遺體告別儀式，是在郭煥民死後第三天舉行的。
當天上午，龍城的名流們全到了。
當然，這裏面也包括袁森的父親任萬慶，以及同父異母的弟弟任行。
袁森帶着墨鏡，站在裕祥金融的大隊伍裏面，很不起眼。
其實，就算站在任行面前，任行也不認識他。這八年的時間裏，任行只知道有個叫任森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可在自己進入任家之後，那個哥哥便跟着他母親走了。從來沒見過面，家裏的照片也都被母親毀了。
所以，任行對袁森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長相如何。。
但，袁森認識任行。
而且，不止是袁森，外界很多人都認識任行。
因爲頂級富二代的頭銜，以及長相帥氣的外表，任行在各種經濟雜誌，以及一些娛樂頭條上都經常露面。
看着他緊跟着自己的父親，踏進殯儀館大廳，袁森的拳頭不由得捏緊了。
看到他們遺體告別完之後，坐上一輛頂級限量版的邁巴赫黑色長轎，袁森的恨意愈發濃重。
——那些財富和豪車，本該屬於自己！
目視他們離去，又一幫名流進入大廳進行完告別儀式後，才輪到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員工進行告別。
員工們排着長隊進入。
袁森走到門口的時候，工作人員還提示摘下墨鏡，以示尊敬。
袁森摘下墨鏡，踏進偌大的告別大廳。
郭煥民的遺體安靜的躺在中間，旁邊鮮花擁簇。
大廳西頭，掛着郭煥民大大的遺照。遺照上的他面帶微笑。
袁森不由覺得那張照片有些諷刺。如此年紀，拋棄了還是Chu女的季潤芝，竟然就這麼走了。
在大廳服務人員的指導下，對遺體三鞠躬之後，便是跟季潤芝等人握手。
第一個握手的自然是季潤芝。
他這應該是第一次碰到她的手，輕輕地說了一聲：“節哀。”
但，眼神裏明顯有種挑釁的味道。要知道，那個操作大單的請示，她一直沒給自己批呢。
季潤芝不喜歡這種目光，但是卻又移不開這眼神。這，該死的記憶。
鬆開季潤芝的手後，袁森握住了郭啓濤的手。
“節哀。”袁森輕聲說。
郭啓濤已經哭得說不出話，眼淚一直流。
誰都想不到，這惡貫滿盈的郭啓濤，竟還是個孝子……
其實，早些年跟他認識的時候，也是看到他孝順父親纔跟他交往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個孝子，竟然把我媳婦兒給上了。
還上得那麼幹脆，那麼放肆！
鬆開郭啓濤的手，莫小菲的小手便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莫小菲再不敢見郭啓濤，這刻公公死了，也肯定是要來的。
“節哀。”袁森說。
莫小菲擡起頭，迎上那張臉時，耳根泛紅，當即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下了頭。
而後的郭芙蓉，同樣涕不成聲。
但是，當郭芙蓉握住袁森的手時，真想整個人都被他抱住，讓他好好安慰安慰自己。
袁森看到她那激動的表情，當即抽回手轉向一邊，走了出去。
摘下胸前的白花，放進旁邊的儲物盒之後，袁森剛要跟着裕祥金融的大巴離開時，忽然瞥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王陽和蘇晴。
“王陽！”袁森大聲喊到。
“袁森！”王陽立刻小跑到袁森跟前，臉上一片擔憂之色說：“怎麼這麼突然？”
“哦，是挺突然的。”袁森說着，轉頭看了蘇晴一眼。
蘇晴看向他的目光很“自然”。
袁森瞭解蘇晴的演技，上次在她家，若不是那些照片，袁森都會被蘇晴的演技騙過去。
可是，他也知道蘇晴是個好女人，當初的舉動完全是爲了孩子。
“濤哥那麼孝順的人，這會兒一定痛哭死了！咱倆晚上好好陪陪他，寬慰寬慰他。”王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