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莫小菲的眼神，袁森清楚了。
他清楚莫小菲是動了心。
於是，慢慢坐到座位上，拿起旁邊的紅酒倒進杯中，晃着酒杯，盯着杯中盪漾的酒說：“你今天有點兒不一樣。”
“剛纔季潤芝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說我變了，還說……”莫小菲說着，目光已經移不開眼前的男人，“還說我愛上了你。”
袁森聽後，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擡了擡眼皮，看着莫小菲那略顯迷離的眼神，說：“你很清楚，我的目標不是你。”
莫小菲聽後，便覺心中一塞，嘴角的笑都有些僵硬了。
“我知道你的目標是季潤芝了。所以，季潤芝吩咐我去找郭芙蓉談心，我沒去。因爲我知道，你不會愛上郭芙蓉這種女人。”莫小菲說：“也不會愛上我這種。”
“你醉了。”袁森說着，幹掉了杯中的紅酒。
“你喜歡季潤芝……”莫小菲往後一躺說。
袁森看到她穿着的黑色吊帶裏，隱隱透着白皙。
“你錯了。”袁森直勾勾地看着她，感覺身上火燒火燎，但目光仍舊有些冰冷，“我只是目標比較明確罷了。”
“呵，你當我是傻子嗎？”莫小菲自嘲一般地說：“那天晚上，你在四方飯店第一次見季潤芝的晚上，我看到你站在門外大廳下面了。我還注意到了你的眼神。那眼神很不一樣。佔有慾很濃。”
“我先睡了。”袁森站起來便要走。
“袁森。”莫小菲喊住他問：“你對我有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感情。”
袁森轉頭看着她那充滿誘惑的身段，雙手插進口袋裏，痞味很濃的丟了句：“吃了藥的話，會有那麼一點兒。”
話畢，轉身便去了臥室。
餐廳裏，瞬間冷清下來。
桌上的狼藉，像極了莫小菲的心情。
她忽然有點兒恨袁森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打電話給郭啓濤，她或許還不用如此狼狽。
可是，現在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想到這裏，她倒上一杯酒後，一飲而盡。
“呼……”她輕輕呼出一口酒氣。
看着桌上的剩菜剩飯，便想到自己以後可能跟這些菜一樣，變成個剩女了。
於是，倒上一杯，又幹了。
兩杯紅酒下肚，心思便愈發凌亂。
凌亂之中，倒上一杯，再次幹掉。
看着桌對面袁森的酒杯，想到他那張壞臉，愈發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他離婚離得那麼輕鬆，自己就要備受煎熬？
憑什麼那天晚上他發泄快活完之後，卻讓我東躲高原地的？！
不公平！
他，他總要付出點兒什麼的！
想定後，當即站起來，穿着吊帶睡裙，跌跌撞撞地去了他的臥室。
——
臥室門被推開的瞬間，袁森本能的坐了起來。
不等他看清的，莫小菲已經關上門後，爬上了牀。
藉着微光看清她臉之後，當即問：“你知道這是在哪兒嗎？你就不怕讓她發現咱倆的事兒？！”
莫小菲跟小貓捕食似的將他按倒在牀，居高臨下，說：“不公平……”
“什麼？”袁森問。
“憑什麼？憑什麼你離婚之後想幹什麼幹什麼，想找誰就找誰？啊？”
“……”袁森看着她那醉醺醺的樣子，不說話了。
莫小菲見他不理會自己，酒勁便又上來了。
身子下探幾分，盯着他說：“我現在想通了，我要改變，必須改變。我想要的東西，我就要努力去爭取！”
袁森聽後，直截了當地說：“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就別費心了。”
“我沒說要得到你……”她當即坐起身來，將肩帶往旁邊輕輕一撥，“……我只是想換種生活方式、想大膽一點而已。”
袁森聽後，嘴角微微一抽，邪笑一聲，“你不後悔？我這人可是沒心沒肺不負責。”
袁森說的是心裏話，被劉淼傷過之後，他已經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之類。
“不後悔！我豁出去了！”莫小菲說。
————
第二天早上，袁森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起牀時，身子稍微有些酸。
很多男人都有這樣一種經驗，喝酒之後，時間總是太長。
打了個哈欠後，在房間內的洗手間裏洗了個澡，出來穿上衣服後，便走出臥室。
客廳裏，郭芙蓉正跟女兒夢夢吵吵鬧鬧地玩耍。轉頭看到另一邊的大餐桌上空着幾個盤子，便知她們都喫過了。
“八點多了，夢夢去叫你爸爸起牀吧！要不然要遲到了。”郭芙蓉說。
“爸爸！起——”夢夢剛轉身，便看到了袁森，而後燦爛一笑說：“爸爸已經起牀了。”
“嫂子！袁森起來了，有他的早餐嗎？”郭芙蓉衝着廚房裏面大聲問。
“有的。”
莫小菲說着，拉開廚房的靜音門，從裏面端着盤子走了出來。
“嫂子，你是不是傷着了，走起路來怎麼怪怪的？”郭芙蓉好奇地湊過去問。
莫小菲聽後，臉刷一下就紅了，看了一眼袁森之後，更紅了。
袁森也沒那麼自然，走到餐桌前，坐下後沒有說話。
“我沒傷着，我就是喝酒之後臉過敏。”莫小菲說着，禁不住看了一眼袁森，見他狀態還好，便放下心來。
其實，內心裏更希望他昨晚喝斷片兒，什麼都忘了。
可想到昨晚那狀態，便知道不是斷片兒的人能做到的。
“我沒說你臉，我說你的腰和跨，怎麼跟不會走路了似的？”郭芙蓉又說。
莫小菲一聽，臊得當即轉過身去，說了句“沒事兒”後，調整步態，忍着不適進了廚房。
刷碗的時候，心裏那感覺，真是……
真是又氣、又癢、又疼、又亂想……
洗完碗筷，回過頭。
發現郭芙蓉去換衣服，而袁森還在細嚼慢嚥。
走出去後，袁森慢慢放下筷子站了起來，眼神之中深意滿滿。
他想說什麼，可是，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
感覺跟她現在的關係，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也無法定性了。
莫小菲轉頭看了一眼樓梯，見郭芙蓉沒下來，便湊過去說：
“跟你說個正事兒，季潤芝昨天給我打電話了。既然她心裏那麼在乎，你就不要跟郭芙蓉靠那麼近了，免得季潤芝將郭啓濤跟你老婆的事情告訴芙蓉。那樣的話，郭芙蓉肯定會離開你，你也甭想在裕祥待下去了。”
“我有分寸的。”袁森說着，見郭芙蓉下來之後，便說：“今天我自己去單位，你就別送我了。”
“不可以！”郭芙蓉聽後，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不過，過幾天我就可以不送你了！今天不行！”
郭芙蓉說着，生怕袁森跑了，直接挎住他的胳膊，衝着沙發上的夢夢擺手說：“夢夢，跟阿姨說再見！”
“阿姨再見！爸爸再見！”夢夢笑着擺手說。
“等阿姨下班給你買好喫的哈！麼麼噠！”郭芙蓉翹起一條小腿送了個飛吻。
“耶！！”夢夢高興地手舞足蹈。
“腳還沒好，別亂動。”袁森一臉擔心地說。
“知道了啦……嘿嘿！”夢夢笑着見兩人出去後，轉頭看向莫小菲，見她有些失神時，好奇地問：“小菲阿姨，你怎麼了？”
“我沒事。”莫小菲看到郭芙蓉挽着袁森的胳膊時，心裏便覺不太舒服，感覺他倆走得確實太近了。
當然，這不是喫醋，
自己根本就沒有喫醋的身份和資格。
“等阿姨忙完，阿姨帶你再去醫院看看腿哈。”莫小菲說着，便端着袁森的餐具去了廚房。
其實，去醫院並不只是給夢夢看腿那麼簡單。
她還想去見見公公郭煥民。
她想：“不能再拖了……今天去趟醫院，趁着公公還沒有死，將郭啓濤在外鬼混的那些東西給他看看。雖然會惹他生氣，對他病情不利，可是，必須要看看他的態度。也要讓他知道我的態度是很堅決的。”
——
龍城第一醫院。
婦幼保健科。
劉淼拿着化驗單走進去，遞給女醫生後，心急地問：“你快看看，快看看，我這是不是懷孕了？”
女醫生瞅了瞅化驗單，又拿過病歷表，皺了皺眉毛說：“我看你病歷上填的離異，那這個孩子你想藥流呢？還是等三個月以後人流？”
“我纔不流呢！哈哈！終於懷孕了！”劉淼一把抓過化驗單高興地說。
女醫生見狀，皺着眉頭，不知道說什麼了。
“行了，我走了！”劉淼說着，當即轉身離開。
但是，她只是離開了婦幼保健科，而沒有離開醫院。
從婦幼保健科出來後，便徑直去了最豪華的病房樓。
坐上電梯，直接去了ICU。
從電梯裏出來之後，鬼鬼祟祟地順着走廊走了一趟，還特別盯了一眼VIP8房間。
那天從郭啓濤嘴裏套出話來，這醫院有他父親的股份，所以，他父親住着VIP監護室裏最好的一個房間，VIP8。
確定了房間之後，便一個轉身進了消防樓梯內，從包裏翻找出自己跟郭啓濤在一起的照片。
看着那些照片，再看看自己的孕檢單，心裏一橫！
要想跟郭啓濤在一起，肯定得翻過重重大山！
他父親郭煥民就是其中一座！
既然懷孕成功，那就從這座大山開始翻！
拿好之後，當即轉身邁了出去。
“劉淼？”
“莫…莫小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