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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兒喝了藥之後,慢慢的睡去了。
今天這一幕,在他腦海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今後的日子裏,每當他記得自己有個哥哥這麼勇敢,這勇敢就會變成的他的勇氣,讓他足以面對未來的一切。
天色將黑的時候,顧清寒才慢慢醒來了。
初夏的傍晚還是有些微涼,但沈暮塵的懷抱暖暖的,他竟然陪了她一個下午。
顧清寒擡起頭,只見沈暮塵舉着着奏章,他的頭頸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枕了一個軟枕,微微偏頭一臉嚴肅。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讓俞太傅看到,是不是又要說妾身禍害陛下了?”
沈暮塵眼也不擡:“讓他說。”
旋即忽然垂眸看她:“貴妃什麼時候來禍害朕?”
也許是睡好了,顧清寒心底的沉重也散去了許多。
“陛下都這麼說了,那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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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在沈暮塵胸膛劃過,落在他的小腹上。
沈暮塵猛的抓住她的手,沉聲道:“你這是在玩火。”
顧清寒:“不可以嗎?”
沈暮塵無奈。
他還不知道她嗎?
嘴上說得挺厲害的,實際上心裏都在憂慮顧聽笙會怎麼樣,根本沒心情。
沈暮塵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別鬧。”
顧清寒坐直了問道:“早上的人抓住了嗎?”
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今天顧聽笙發生的事情!
沈暮塵說道:“再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
夜柔的死忠部下都抓了,那兩個人還在隱匿。
顧清寒點頭:“好,那你快點回去吧……我去看聽笙。”
沈暮塵頓了頓,說道:“就這樣把我趕走了?”
顧清寒看他似乎頗爲幽怨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了,在他臉上親了親。
沈暮塵:“就這樣?”
顧清寒瞪他:“不然呢,你要留下喫晚飯嗎?”
沈暮塵頓了頓:“正有此意!”
顧清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喫飯?
然而沈暮塵卻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吩咐李進忠開始布膳。
“你來真的啊?”顧清寒無語了。
李進忠笑道:“娘娘,太子和顧小公子已經在正殿等着了。”
顧清寒怔道:“他們怎麼也來了?”
沈暮塵一邊吩咐讓他們進來,一邊牽着顧清寒走進內院。
“顧聽笙這人如此倔強,你一味的讓她躲在屋子裏,她只會越來越想不開。”
所以必須要讓她走出去,逼着她站到陽光底下,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需要她的地方。
她才能夠振作起來。
不然要顧安安看着,能看一輩子嗎?
顧清寒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過來,只是……
“這樣會不會太勉強她了?”她悶悶的問道。
沈暮塵搖頭:“不會。人總得有價值,才能活着。”
顧清寒心尖一顫,抓緊了沈暮塵的手。
沒想到,他的心思這麼細膩。
或者說他本就擅長揣度人心。
她歪頭看他:“那我呢?我活着的價值是什麼?”
以前她覺得自己重生回來的價值,就是爲顧家報仇,殺了沈家的人,奪了沈家的江山。
現在卻發現沒有她,這個世界也不會亂。
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
那麼她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其實顧清寒有時候,也會覺得迷茫。
沈暮塵抓緊她的手,溫柔道:“你活着的價值,是我啊。”
顧清寒看向他,兩人相視一笑。
紫陽宮寢宮,殿外的桌子上已經滿滿的擺了一桌子的菜。
閒兒喫完藥又睡了一天後,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趴在桌上,看着幾個紅燒獅子頭,悄悄的吞了吞口水。
顧聽笙趴在內殿的軟塌上,雙眼空洞看着窗外。
顧清寒走進來說道:“出來喫飯了。”
顧聽笙不語。
顧清寒忍着心軟,強硬的說道:“你還想在我這裏賴多久?喫完飯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還要去商鋪看賬。”
顧聽笙一愣,難以置信的看着顧清寒。
“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我去商鋪?”她說道。
顧清寒嗤笑一聲:“不然呢?賴在我這裏過下半輩子?混喫等死?”
顧聽笙:“……”
顧安安侷促道:“大姐……”
顧清寒對她微微搖頭。
顧聽笙心底憋着氣,又是絕望又是生氣,但很快又頹然下去,連生氣都懶得生了。
一個人若還能發泄情緒,哪怕是砸東西也好、大吼大哭也好,那都還是有生機的。
若是懨懨的連情緒都不再發泄,那纔是死了。
顧清寒又說道:“我紫陽宮不養閒人,你要是不願去商鋪也可以,在我這裏做一個宮女也行,我給你安排一個養花的,保證你天天在那埋土,沒人煩你。”
顧聽笙怒道:“你滾!”
有這樣做大姐的嗎?
顧聽笙氣悶不已,快要煩死了。
顧清寒依舊站在那裏,擡眸看了一眼外殿,沈暮塵低聲的說了一句。
閒兒點了點頭,又搖頭:“我等姐姐們來再喫……”
顧清寒收回視線,問道:“看到了嗎?閒兒已經很餓了,還在等你。”
顧聽笙撇過頭看向窗外,就是不看顧清寒。
實際上眼眶裏已經有淚滑落。
顧清寒默然說道:“遭了橫禍的不止你一個人,今天早上閒兒被人淹在水桶裏,差點死了。”
顧聽笙愕然回頭,怒道:“是誰?”
顧清寒:“你說呢?”
顧聽笙立即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剪刀,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去殺了那個女人!”
顧清寒和顧安安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個顧聽笙,什麼時候在枕頭底下藏了一把剪刀?
沈暮塵說得沒錯,要是不給她找出活下去的價值,她可能會在今夜悄悄的結束自己的性命。
顧安安攔住她:“二姐,你冷靜點!”
她一邊說一邊順勢奪下顧聽笙手裏的剪刀。
顧清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顧聽笙,別給我擺出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你想想你要是死了,安安要怎麼辦?一個人打理顧家嗎?”
“閒兒呢?以後他沒有了家,就只能孤身在這皇宮裏嗎?”
“要是哪天被人害死了,或者以後做了大將軍,戰死沙場,魂魄都回不來?”
顧聽笙大吼:“你閉嘴!閒兒纔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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