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收回視線,眼底暗光明滅不定。
煩渴多飲,卻不見消瘦,排除醫書上所說的糖尿病。
那就是腎出了問題?
腎……虛?
顧清寒想不通,沈暮塵既沒有放縱於聲色之中,怎麼會腎虛……
沈暮塵臉上的笑意微凝,只見顧清寒主動靠了過來,抓住他的手。
“陛下,妾身見您不到半日就喝了三壺茶,可有哪裏不舒服?”
沈暮塵至此才注意到自己茶水喝得多,頓時就想起孫義的話。
顧清寒道:“妾身替陛下看看。”
沈暮塵伸手。
顧清寒手指按在他脈搏上,心底一驚!
腎脈虛浮阻滯,沈暮塵病得不輕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這起碼一個月有餘……
這種脈象之下晨孛力應該都已經消失,絕對不能行房……
她心底的話實在太直白了,沈暮塵臉色漸漸發青。
畢竟這種事情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着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再者,經她這麼一說,他便想起最近的確如此,甚至擁她在懷時,以往的衝動都冷淡了不少!
“如何?”沈暮塵強忍着收回手的衝動,鎮定問道。
顧清寒回神,溫聲到:“陛下只是有些……體虛,妾身給您開些滋補的藥方就好!”
沈暮塵收回手,嗯了一聲,重新坐在案臺前。
冊封大典將至,他身體居然出了問題!
顧清寒走到外殿的書桌上,提筆開始寫藥方。
遲疑了一下,她又放下了筆。
顧清寒仔細回想了一下,沈暮塵最近並沒有服用什麼特殊的藥,也沒中什麼毒……
所以,是瀛毒還沒消散?!
顧清寒捏了捏指尖,看來,她得找時間問一問夜離兮了!
她決定今夜出去一趟,除了要去見一下夜離兮,她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找寒酥幫忙。
賢妃既然被夜離兮掌控在手裏,那麼他下面必定會對夜家出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她既然選擇和沈暮塵聯手把夜離兮搞掉,那麼就一定要出擊了。
只是沈暮塵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又要和她聯手,又不讓她去見夜離兮,所以現在的難題是要怎麼出宮?
……
午膳之後,顧清寒小睡了一會兒,再起來已經不見了沈暮塵的身影。
她習以爲常,纔剛起來吃了些點心,卻聽慈寧宮派人來請。
“太后有什麼事嗎?”顧清寒問道。
來傳話的正是風兒,她恭謹的回了一禮,才說道:“太后突然喘息不順,讓奴婢來找貴妃娘娘。”
顧清寒點點頭。
自從治好太后之後,她已經很久沒去慈寧宮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福萬全早已拿好了藥箱,顧清寒便朝慈寧宮去了。
半路上,風兒趁着周圍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說道:“娘娘,九王爺今夜要見你。”
顧清寒腳步微頓,若有意味的看着風兒。
夠有誠意,連風兒都暴露到她面前來了。
夜離兮竟這麼信任她麼?
顧清寒暗自冷笑,她這纔想着怎麼出宮,夜離兮就將風兒派到她面前。
夜離兮心思之縝密,令人心驚!
顧清寒問道:“如何出宮?”
風兒:“貴妃娘娘不必操心,奴婢會安排。”
顧清寒點頭。
事到如今,她真的很好奇風兒是怎麼做到蟄伏三年、通風報信而不被發現的!
不過既然風兒是有目的來找她,那麼太后的病肯定就是她弄出來的了。
到了慈寧宮,顧清寒把脈之後果然發現是這樣,太后只是被寒涼刺激了,並沒有什麼大礙。
“太后放心,只是一點小問題,妾身給您扎幾針就好。”
元慈太后點頭,忽然問道:“貴妃即將冊封爲皇貴妃,一點都不激動嗎?”
這件事朝堂上下都吵翻了,後宮的宮女太監們私下裏也不斷議論。
唯獨她顧清寒倒是最平靜的哪一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顧清寒笑道:“不管是貴妃還是皇貴妃,對妾身來說都一樣。”
元慈太后點頭,接下來的問題卻更唐突:“那貴妃是否想過,要和陛下生一個自己的孩兒?”
顧清寒指尖微頓。
和沈暮塵生一個孩子麼?
她微微一笑:“妾身倒是想,但卻沒有這個福分了。”
元慈太后一驚,眼皮突突直跳:“爲,爲什麼?”
顧清寒:“妾身身體不適合生養,也生養不出來。”
不說她剛重生時腹部受了重傷,後來又喝了一碗避子湯。
只說現在,她陰煞之氣入體,又只有最多十年的壽命,拿什麼來生?
就算生了出來,也是對孩子的不負責。
元慈太后怔怔的,心裏愧疚極了。
可是……若不這樣,以顧清寒受寵的程度,恐怕早已懷胎了。
一旦顧清寒剩下一男半女,都會直接威脅沈冰澈的地位。
“你會怪哀家嗎?”元慈太后默默問道。
她相信聰明如顧清寒,一定會明白她說什麼。
顧清明抿脣,面對這個昔日淡淡之交的朋友,她並沒有太多怨恨。
並不是她大度,只是每個人都是自私的,趙元青一心爲了自己的兒子無可厚非,她不同樣一心想要謀劃沈家的江山麼。
“不會。”顧清寒說着,專注的下針。
元慈太后自然看得出她沒有說假話,她是的的確確不怪她。
她不由得出神。
此時卻聽賢妃來了。
恰逢顧清寒收了針,太后收拾好之後便見她邁進門來。
“拜見太后……”她一絲不苟的行了禮,纔看向顧清寒,溫和笑道:“顧貴妃也在呀……”
顧清寒回之以一笑:“賢妃有什麼事嗎?”
賢妃遲疑了一下,說道:“貴妃姐姐可知道,俞芙蓉現在正在宮外跪着?”
顧清寒挑眉:“不知道,所以?”
賢妃笑了笑:“聽聞陛下旨意,不管是誰帶都不準俞芙蓉踏入宮半步,我想着大家都是姐妹一場,若是貴妃去將她帶進了,陛下一定不會說什麼。”
顧清寒似笑非笑:“哦?但本妃爲什麼要去將一個仇人帶進來?”
後宮嬪妃雖然暗裏針鋒相對,但是明面上不免假惺惺的裝出一派祥和。
不論是誰都不想自己落下一個小氣善妒的名頭。
但顧清寒卻一點也不在意,賢妃有些詫異……
這般直白,將她思路都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