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昭陽捧着碗仰頭就往嘴裏灌,一口氣喝乾了。
放下碗時,秦如涼又看着她皺成一團的臉,低低道:“很苦?”
昭陽還是搖頭。
秦如涼道:“可你臉上不是這麼說的。”
說着他便冷不防湊了過去,一手扶住她後頸,空隙間又道了一句“我嚐嚐”,而後便貼上她的脣。
昭陽還有些發懵,就被他席捲了口中的藥味,可同時她也嚐到了他的藥味。
都很苦。
可是被他親着親着,苦味淡去,又有了一絲甜。
等蘭香拿了蜜餞回來,剛一進門,哪想看見這一幕,連忙雙手捂眼,轉身往外走,結果差點把蜜餞塞自己眼眶裏去。
昭陽驚了驚,秦如涼也及時放開了她。
她眼神溼漉漉的,臉頰也紅紅的。
秦如涼看着她嬌潤微腫的嘴脣,不由伸手去撫了撫,道:“還苦麼?”
昭陽抿着脣,回味了一下,搖了搖頭。
服了湯藥,秦如涼再睡了一覺。
昭陽睡夠了,便一直躺在他身邊陪着他,多數時候是睜着眼睛把他看着。
結果他這一覺徑直睡到了天黑。
後來昭陽叫他叫不醒,一摸他額頭,才發現他額頭滾燙。
昭陽手忙腳亂地下牀來,顧不上自己嗓子疼不疼了,當即大聲叫蘭香去請大夫。
院裏忙亂了一陣,隨之穆王穆王妃也過來了。
秦如涼傷得終究有些重,這時候身體開始起反應了,便發起了高燒。
昭陽守在牀前,不停地用巾子換了冷水給他搭額頭。
穆王妃比較有經驗的,吩咐道:“快去取罈子酒來。”
嬤嬤很快拿來一罈酒,穆王妃讓兌在水盆裏,叫昭陽用來給秦如涼擦拭身體。
昭陽顧不得許多,連忙褪了秦如涼衣衫,胡亂給他擦身。
旁的人全都回避。
穆王妃本也要回避的,可一看昭陽給他擦得渾無章法,道:“哪是你這樣擦的。”
昭陽擡起頭來,眼裏淚珠打轉兒,道:“那是怎麼擦的……”救人要緊,穆王妃實在無暇避諱了,趕緊另外拿過一方巾子來,浸了酒水,坐在牀邊,動作利落且從容地從秦如涼的脖子一路順着擦拭到他手心,對昭陽道:“彆着急,從前你小時候發高燒,娘就是這樣給你降下來的。
“他身體本就好,會沒事的,一會兒大夫就來了。
你照着孃的方式,給他擦另一邊。”
平日裏穆王妃十分知分寸、懂避嫌,可眼下牀上躺着的秦如涼半死不活的,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昭陽心神大亂,唯有穆王妃這個做孃的最能安撫住她,讓她找回主心骨。
在穆王妃的幫助和引導下,昭陽冷靜下來,照着穆王妃說的做。
房裏有丫鬟嬤嬤可以替手,只是她都不願交給任何人。
穆王妃的辦法很有效,沒出半刻時辰,秦如涼燒得果真沒那麼厲害了。
隨後大夫來了,沈嫺那裏來的人也到了,便是前後腳到的。
受沈嫺委派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蘇羨。
他來看了一下秦如涼的狀況,道:“我娘說了,秦叔的情況斷斷續續燒兩日都是正常的,只要別讓他燒壞了腦子,及時把體溫降下來就無大礙。
看樣子你們處理得挺好。
“若是後面再燒起來,再繼續這樣弄吧,另外再備些冰,可做冷敷用。
最後降不下來的燒,才由我用銀針解決。”
昭陽擡起頭來,帶着濃濃的鼻音粗啞地問他:“堂侄你會嗎?”
蘇羨道:“我會。”
昭陽道:“那我就放心了。”
蘇羨:“但我以前沒機會試,這次是第一次。
我爹說機會難得,正好給我上上手。”
昭陽又要哭了:“……不帶你們這麼坑的。”
蘇羨將帶來的各種藥交給他們,“外敷內服的藥都在這裏,另外這份藥是用來熬藥水給他清洗傷口的。
現在內服的藥可以去煎了,藥水也儘快熬出來,稍後重新給他好好處理一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