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裏,蘇羨去照顧來來的晚飯,餵飽了它,又牽着它無比細心妥帖地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
沈嫺回房洗漱完,嫌房裏熱,趁着蘇折去盥洗室沖澡時也出來溜達一圈,坐在廊下納納涼。
結果就看見蘇羨在花壇邊撒了一些藥粉。
沈嫺動動鼻子聞了聞,道:“來來皮糙肉厚,你還給它弄驅蟲的藥?”
蘇羨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娘還會出來溜達啊,被他娘抓個正着,默了默道:“晚上蚊子多。”
沈嫺悠悠笑道:“是是是,那些蚊子還沒叮穿來來的皮就先把自己吸血的傢伙弄折了多可惜啊,看把你給心疼的。”
蘇羨:“……”適時蘇折洗完從盥洗室裏出來,一身清潤,淺衣黑髮,髮梢滴着水珠,襯得那雙眼睛比夜色還深。
他走到廊下來,低低問:“怎的出來了?”
沈嫺道:“房中熱,這外面倒涼快些。”
蘇折道:“開窗了嗎?”
沈嫺道:“開了。
可能還是得用冰鑑。”
蘇折看了看她,便問蘇羨道:“你的房間門窗與我們的方向一樣,晚間可有風對流,覺得熱嗎?”
蘇羨一本正經回答道:“晚上有風的,只要不心浮氣躁便會感到涼爽,不用冰鑑也能舒然度過。”
沈嫺道:“蘇折,你兒子絕對是在報復我剛剛嘲笑他給來來撒驅蚊藥,也不看看來來那麼厚的皮,他竟然還擔心它被咬着了。”
蘇羨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娘心態素來平和,相信這冰鑑於娘而言完全是多餘之物。”
沈嫺看他一眼:“沒想到你報復心如此的強。”
蘇羨無害道:“娘言重了,我沒有娘想象的那麼複雜。”
頓了頓又道,“但如若我惹娘不開心了,我向娘道歉。”
這最後一句完美地避開了他爹的問責。
沈嫺被蘇折攜回房時還在道:“蘇折,你確定兒子沒長歪嗎,怎麼他肚子裏都是壞水呢。”
回房以後是有風,可是能與冰鑑相比嗎?
這古代的空調就放在牆邊,卻只給看不給用。
沈嫺取了毛巾給他擦頭髮上的水跡,不一會兒便幹了。
蘇折輕聲細語地問她:“困了嗎?”
沈嫺一頓,不禁開始思索,這是送分題還是送命題?
他突然這麼問一定有所圖,而且今晚還涉及了生孩子這樣敏感的話題,使得她不能不謹慎一點。
正思索間,蘇折笑了笑道:“你不用想這麼久,只是一個尋常簡單的問題。”
沈嫺便反問:“困了怎樣不困又怎樣?”
蘇折道:“困了就上牀,不困就聊聊人生。”
沈嫺默了默,道:“你是說上牀,但沒說睡覺。”
蘇折挑着脣角道:“你會不會太敏感?”
沈嫺嗤笑道:“也不怪我敏感,主要還是你總喜歡玩這種文字遊戲。”
這次被她給逮到了他話裏的陷阱,不得不說她感覺頗有成就感。
蘇折道:“那怎樣,前者不想的話就是後者了。”
沈嫺抽着嘴角道:“我也不想跟你聊聊人生,感覺你的聊聊含義很廣範圍很大。”
蘇折笑:“不聊人生,那就聊聊生人?”
沈嫺:“……”玩文字遊戲她怎麼可能玩得過他,最後還不是得被套進去。
隨之蘇折便走去香案邊,隨手揭開香爐,往抽屜裏取了香料放進去。
說起咬文嚼字,沈嫺便一邊欣賞着他的側影一邊端正道:“以後你跟你爹說話還是收斂點吧,總是說些容易惹人誤會的話,也很尷尬。”
蘇折道:“嗯,我說什麼了?”
沈嫺盤腿坐在坐塌上,道:“套我話?
你自己說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蘇折笑了一下,回眸看她,“我還真忘了。”
他一臉溫良無害又道:“我又不覺得尷尬。”
沈嫺抽了抽嘴角,道:“是,尷尬的都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