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嫺唬着臉：“你怎麼能一心兩用如此不專注，這是很不尊重對手的表現。”
蘇羨：“爹以往也能一邊跟娘下棋一邊考我治國策論，還能一邊烹茶一邊偶爾與娘閒談。”
奇怪，這一心幾用安在蘇折身上的時候，她就覺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遂沈嫺道：“你能跟你爹比嗎？
那讓你一邊下棋一邊受你爹的考察，還一邊烹茶一邊跟我閒聊，你辦得到嗎？”
蘇羨想了想，道：“不曾試過，下次如爹孃允許，可一試。”
蘇折手指撥弄着沈嫺的，道：“扯遠了。”
蘇羨便及時拉回正題，道：“娘若去，我們就同娘一起去，娘不去我也不去。”
沈嫺道：“你們從到這裏，跟老頭子一起喫飯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吧，不，一隻手多了，三根手指頭即可。
我可以不去，因爲本來我跟他就不和睦，可你們爲什麼不去呢？”
蘇羨道：“我不會留娘一個人在這裏。”
沈嫺道：“又沒人吃了我。”
頓了頓又道：“他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誰讓我搶走了他最喜歡的兒子呢。
凡事有所得就得有所承擔，這不是很公平麼。”
沈嫺收緊手指與蘇折十指相扣，勾着脣角又道：“我能與你爹重逢，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團圓，這份甜蜜的代價我樂意承擔；“所以即便老頭子對我有所不滿，偶爾訓斥幾句，我聽着就是了，有聽不慣的我也反駁他兩句。
反正也不是在這裏常住，又不用天天相處，一年才難得來一次，過陣子便回大楚去了。”
她道：“即便他不接受我，我也應該心懷感激。
他都把你爹讓給了我，已經是天大的讓步了，還要讓他做出什麼讓步嗎？”
蘇羨沉默了片刻，道：“可你是我娘。”
沈嫺道：“他也是你親爺爺。
不管怎麼說，今晚你們父子兩個都去他那裏用膳吧。”
隨後沈嫺就帶蘇折回房去更衣，並對蘇羨道：“一會兒你爹出來的時候你最好也已經收拾妥當，你們倆早去早回。”
她進房後，便去衣櫥間給蘇折備衣，道：“你也推脫那麼多次了，今晚說什麼都得帶兒子一起過去。”
蘇折不置可否。
她又道：“管他說什麼，你們父子少跟他鬥氣，好好喫飯，和和氣氣的。”
她拿着他衣裳轉過身，見他不說話，道：“蘇折，你倒是應我。”
蘇折道：“萬一他說你不好，我也要跟他和和氣氣的？”
沈嫺好笑道：“他就只會當我面說我不好，哪敢當你和阿羨的面說。”
蘇折擡步朝她走來，道：“平日他不想你去時都儘量避免提及你，今日他刻意讓宮人來請，可以去一去。”
沈嫺愣了愣。
蘇折輕聲細語道：“不怕，有我在，他訓斥不了你。”
沈嫺眼神動了動，擡手解他衣帶，幫他寬下外衣，換了件衣衫。
她好笑道：“我若是去了，你們父子恐怕會像上次從外面回來時那樣得吵起來。”
蘇折由她仔細地替自己整理衣襟，道：“那你是沒見過我跟他真正吵架的時候。”
沈嫺愣道：“也是因爲我？”
蘇折低低道：“因爲我自己，太想與你重逢。”
都是往事了。
可是彼此都曾爲了能靠近對方而努力過。
沈嫺手指溫柔地撫着他衣襟，聽蘇折道：“他若待你寬容兩分，我便會同等地待他。
並非我不能心懷感激，只是我同樣有過阿羨此時不想他母親受委屈的心情。
“但因爲都已經過去了，想要釋懷卻也物是人非沒有機會。”
沈嫺抱住他的腰，手順着他的後背，安撫着他，側臉枕着他衣襟道：“蘇折對不起。”
她一時沒有完全考慮到他的想法和感受，心裏有些難受。
蘇折笑了一下，“對不起我什麼？”
他微微俯下身，將她很好地納入懷中，“其實有你在側以後，我已經釋懷了許多。
剩下的，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低低入耳又道：“阿嫺，聽你說的話，很能治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