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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往日佈滿血絲還有死寂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幾分生氣。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也緊緊抓着，
幾乎就像是要賴上她一樣，不肯走。
慕秋笙微微沉默。
他的意思是……不想回去麼？
小姑娘沒說話，看着他，一言不發。
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分了。
他與她非親非故的，
她能照顧他一整天，已經是很給情分了。
晚上還不走，
他分明這是……有些賴皮了。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靜靜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澤雖然反應遲鈍，但他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她的情緒。
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他臉一白，眼珠子有些慌亂地顫動了一下。
緊緊抓着她的手也有些侷促地鬆開，縮了回去。
瘦巴巴的腦袋微微低下，沉默着，
似乎是知道自己給她添了很大的麻煩了，他不能，再無理取鬧。
男人呆呆的眼珠子黯淡了一下，盯着她的頸窩，似乎很難過。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慕秋笙微微垂眸，看着他，沒有說什麼，只淡淡道，
“走吧，先回去。”
男人低着頭，沒有再說話，很安靜。
任憑女孩牽着他的手，帶着他離開。
呆呆傻傻的眼珠子裏，不知何時，已經盛滿了自我厭棄的灰暗，
像是重新被判刑，打入黑暗的罪犯，只擁有過一瞬，便被厭棄。
他……其實是個大麻煩吧……
她其實……也很不耐煩吧……
他就是個怪物……一個沒有人喜歡的怪物……
男人失神式地盯着自己瘦到只剩下骨頭的手臂，面容呆滯，眸底灰沉。
就像是一個漸漸退縮回自己世界的小孩兒，安靜地抱着自己，縮在那個角落，繼續苟延殘喘地藏匿，直至死亡。
四周的一切聲音彷彿都消失了，
在自己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
也只有那個角落，纔是最安全的。
男人呆滯得宛若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對外界完全沒了反應，
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四周，都是黑暗。
……
……
慕秋笙問了雲玲要了乾淨的衣服後，正要回頭。
回頭一看，某隻大拖油瓶一直在低着腦袋，安靜得不像話。
他似乎以爲自己真的要送他走，
整個人不吵也不鬧，乖巧得嚇人。
慕秋笙嘆了口氣，踮起腳揉了揉他的腦袋，沒好氣，
“在難過？”
“我有說過不讓你留麼？”
真是……
她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裏，拍了拍，
“不會趕你走的，阿澤很好很乖，別亂想，知不知道？”
她微微擡頭看他。
見男人眼神呆呆的，沒有絲毫反應，彷彿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再也出不來了一般，灰暗又絕望。
慕秋笙微微皺眉，忽然感覺到不對，
“阿澤？”
她試探性地喚了他一聲。
雲澤沒有動，也沒有看她。
眼神一直呆呆地落在不知名的某處，彷彿失明瞭般，對外界的刺激毫無反應。
慕秋笙看着他，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不安。
他這是……
她抿脣，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