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頭五級熊,一直擔任守門的幾名學生全數慘死。
蘇沫聽着他們的哭嚎,垂着眸也跟着被渲染上了一絲哀傷,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死去,比起這些人,她真的,很幸運。
空氣中血腥味重的令人作嘔,她被陸琛從熊的屍體上拉了起來。
“有受傷?”
是男人擔憂的詢問。
蘇沫回過神搖搖頭,視線晃過那一片慘像,心裏不是滋味。
趙長笙走到遠處,將那斷掉的頭顱撿回來拼在了牛莽的屍體上才走到蘇沫身邊,神色同樣不好。
“你倆有受傷嗎?”蘇沫打量起陸琛,又看看趙長笙。
得到沒有的答覆後,她稍稍安下心。
賀飛搖晃的站起身,眼眸裏有些空洞,儼然被打擊的不成樣了。
蘇沫拉了拉陸琛的袖子,又指了指賀飛,“你去幫幫他吧,他不振作起來這些學生估計能哭到明天早上”。
男人應下,邁開步子,走到了賀飛身邊。
蘇沫沒刻意去聽,而是仰頭看向天空,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在掌心裏,“長笙,你有沒有覺得,這雪變小了”。
“好像是”趙長笙同樣擡頭。
原本的鵝毛大雪不在下的密集,這說明,這場雪快過去了。
蘇沫放下手,這像是好事,卻也不是好事。
那邊,陸琛不知道和賀飛說了什麼,他的眼神漸漸有了神采。
他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走到那羣學生邊,大聲道:“別哭了,體育館裏還有這麼多人在等着我們,把這裏打掃乾淨我們趕緊回去,指不定等會血腥味會引來別的什麼東西”。
他的話總是能起到領頭的作用,再多的悲傷也在這個時候嚥了下去。
僅存沒受傷的幾個學生將屍體都堆疊在了一起,一名受了傷的火系異能者強撐着站起身,陸琛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便拿了一小桶汽油出來,倒在了屍體上面。
熊熊的大火將屍體包裹,發出難聞的機油和血肉混合的味道。
南樓裏面,一直在七樓的人終於現身了。
蘇沫的眸子裏倒映着火光,在聽到背後的響動時,轉過了頭。
是個拿着一把自動步槍的中年男人,帶着一頂黑色棒球帽,半掩的臉上有些發白的鬍渣,周身的氣息不像是當老師纔會擁有的儒雅氣質,帶着一絲危險。
陸琛督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賀飛在注意到這名男子時走了過去。
“我所有的子彈打空了”那人擡了擡手裏的槍,他的手背上早已被凍的通紅一片,黑暗裏一雙眼睛格外的亮。
賀飛抱着受傷的手臂,朝他致謝,“不管怎麼樣,你開槍幫忙了,我謝謝你”。
“給我提供住的地方,這是我該做的”那中年男子的嗓音很沉,還有些沙啞,看着卻極好說話。
他向蘇沫三人看了一眼致意後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不像是跟賀飛這些學生一夥的,蘇沫思考着,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也是你們半路撿回來的?”
賀飛白着臉轉過頭,沒否認的點點頭,“就在下雪的前一天,我們在校外發現的他,當時正在被十幾只喪屍追趕”。
蘇沫若有所思,她指了指他的手臂,“回去吧,你傷的很嚴重”。
處理完這裏的屍體,地上乾涸的血跡也被人清洗後用了厚厚的雪堆重新掩埋。
賀飛帶來的人,傷了五個,死了兩個,這還不算守門的人員。
這個數字,對於他們只有二十幾個異能者來說,恐怖至極。
回到體育館,大量的學生都擠在了門口等着。
見他們一身傷的回來,先是高興,然後是震驚,最後變成了絕望。
那些情緒,被蘇沫盡收眼底。
大門被打開,受了傷的人立刻被安置在了二樓。
這些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痕。
看着觸目驚心。
見到蘇沫他們回來,凌葉一直緊繃着的小表情終於鬆懈。
帳篷裏面,李謙還在晉級。
凌葉的年紀畢竟還小,一夜不睡有點撐不住,蘇沫立刻勒令他回帳篷睡覺,凌葉卻不願意,說怕吵到李謙晉級。
可以說是很懂事了,蘇沫揉了揉他的腦袋,“沒事,你打擾不到他,快睡”。
經過她好一番的勸告,凌葉纔打着哈欠爬進去睡覺了。
蔣玉蓮也沒睡着,是從帳篷裏出來,緊張的打量起陸琛,見他完好,又去看蘇沫,見兩人都好好地,這纔鬆下一口氣,“平安回來就好”。
蘇沫回頭對着情緒有些不好的趙長笙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和蔣姨早些睡吧,養足精力”。
趙長笙拉開簾子,鑽進去前還回頭悶悶的說道:“那你也早些睡”。
蘇沫點頭應下。
二樓,大量的學生涌了上來,都是擔心這些異能者而上來看的。
“他們要是都出事了,誰來保護我們?”
“對啊,這些人可不能死了,真是讓人擔心”。
“牛莽沒回來,他一個三級異能者好像被熊殺掉了”。
“什麼?...那我們怎麼辦?”
周圍,或好或壞的交談聲不停的穿過蘇沫的耳膜到達她的腦子裏。
她的神色有些冷,這些學生的關心,都是以自己的生命爲出發點着想的。
陸琛撫上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像是安慰。
兩人就佇立在那看着這一場鬧劇如何收尾。
賀飛本就受了不小的傷,加上人羣的擁堵,各種驅寒溫暖像是關懷的聲音,讓他頭一次在這些人面前發了怒,
“夠了!都下去!”
他的語氣裏含着不小的威壓,普通學生根本就承受不住,有些甚至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面色慘白。
“你怎麼能這樣!我們只是關心你們!”
“賀飛!你做什麼!”
“天吶,我的胸口好痛!”
“...”
賀飛的面色更白了,訥訥開口,“我不是...故意的”。
他收回威壓聲音變小,但二樓的場館內卻徹底熱鬧起來了。
不是感謝他們殺掉北極熊保護了他們,而是責怪異能者傷害了普通人。
此起彼伏的罵聲,讓蘇沫的拳頭都攥緊了,“這些人在末日的壓迫下,不要臉皮了嗎?”
見她生氣,陸琛面無表情的臉也沉了下來,五級異能者的威壓自周身散出,他的聲音不急不緩透着一股徹骨的冷意,“都鬧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