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這些年……”
倆個人同時開腔，又同時噤了聲。
霍辰燁溫沉地看着她：“幹嘛跟我道歉？”
顧汐垂眼，大拇指，輕輕地捏着自己的手背：“爲我的不辭而別，爲我的出爾反爾。”
“我理解你當年的選擇。”霍辰燁說。
顧汐微愣。
“你不就是個這樣的人嗎？善解人意、堅強得倔氣，當時你懷着雙胞胎，你覺得讓我當你孩子的爸爸，並不公平，你更害怕因爲自己的關係，把霍家搞得更加烏煙瘴氣，所以才選擇離開。”
霍辰燁的話，說到了顧汐的心坎裏去。
她擡頭，重新對上他的視線，坦蕩而純良，一如當初。
“既然你明白，那就好，霍辰燁，這次我回來，並沒有想要驚動任何人，不過，能見你一面，我覺得很榮幸，我知道你現在不單走出以前的陰霾，而且事業有成，我真的很替高興。”
霍辰燁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你還要走？”
顧汐頜首：“嗯，這次我和媽媽，還有孩子們，只是回來探親。”
“回來探親，卻沒有打算要見見我，小汐，你好狠的心。”霍辰燁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失望和難過，雙眸黯然地控訴。
顧汐心裏內疚：“我知道你過得好就夠……”
“我過得不好，小汐，你知道嗎？在醫院裏你陪伴着我的做復健的那段日子裏，是我這七年來，過得最開心的歲月了。”
“你走了之後，我每天都會想起你，想起你的一顰一笑，想起你的一言一語。”
他擡頭，看外窗外蔚藍的天，苦澀一笑：“沒有你，再美好的風景，似乎都變得失去了色彩；再美味的佳餚，都變得寡淡無味。”
霍辰燁說到這裏，站了起來，高大英挺的身姿，向她走近。
他的身影籠罩住她，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
顧汐怔怔地注視着他，時隔五年，霍辰燁比起以前，更加的魅力迷人。
但是，無論他有多麼的吸引，她對他由始至終，只有感恩。
過去的日子裏，她偶然會想起北城、想起顧家、想起霍老太太、也會想起他，但情難自控想得最多的，是霍霆均。
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祕密，顧汐會一輩子，把它爛到心裏去。
然而，如今霍辰燁在她的面前，單膝落地，半跪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當年在醫院門外，他猶如信徒一般，虔誠地拿出戒指向她未婚一樣。
他握起她的手，溫暖的大掌覆蓋住她整個手背：“小汐，答應我，不要再離我而去了，你和孩子們、還有伯母，都留下來，以後，我們一家五口，一起生活。”
顧汐呆呆地盯住霍辰燁滿是愛意的臉孔。
他深情款款的告白，恐怕沒有哪個女人，不被觸動芳心。
顧汐的心，也是肉長的。
她是感動的，但也僅此而已。
她輕輕地，揚起粉嫩的脣，明眸如熾：“謝謝你願意將我們列入你的家庭，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不過，霍辰燁，如你所見，現在，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我靠着自己，養活孩子、還有我媽，我很享受現在的時光，北城，我是不打算再留了。”
顧汐做好的決定，就不會拖泥帶水，更不輕易改變。
她目光柔和，但堅如磐石。
彼此，對峙了半晌。
終於，霍辰燁敗下陣來：“小汐，你不願意留在北城，我尊重你的選擇。”
顧汐鬆了一口氣：“嗯，謝謝你的理解。”
殊不知，霍辰燁的心裏，卻有着顧汐怎麼都不可能會猜到的打算。
倆個人在樓下，互訴衷腸。
二樓的房間裏，小傢伙恨不得把耳朵飛出去，變成順風耳偷聽。
“爹地和媽咪這是在說悄悄話吧！根本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顧言希一臉苦惱地抱怨。
顧言安低頭玩着手機，屏幕裏的遊戲界面處，一條條信息彈了出來。
“安大神今天怎麼了？那麼猛。”
“對啊，安大神今天喫火藥了？”
顧言安撇了一下小嘴，發號施令：“閉嘴！做任務。”
“顧言安，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們爹地和媽咪談判得怎麼樣嗎？”
顧言安冷冷白顧言希一眼：“DNA驗過了嗎？你說他是爹地就是爹地？”
況且，就算樓下那位真的是他們爹地，顧言安也會一樣不屑一切。
早幹嘛去了呢？現在纔來相認。
他對那個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有點煩躁，連手裏的遊戲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