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標緻的臉蛋露出訝異。
蕭啓明將“汐”字生生地吞回去，說道：“我只顧着，自己對故友的思念，在你的面前失禮了，姑娘，你是個很有素養又善良的人。”
顧汐剛纔是真吃了一驚，她以爲老先生知道自己姓顧。
不過，看來是她多慮了。
茶香溢滿了這個並不寬敞華麗卻溫馨舒適的屋子。
蕭啓明看着這屋子裏的一物一景，滿眼黯然神傷。
顧汐將剛沏的綠茶，遞到了蕭啓明的面前。
“老先生，先喝杯茶吧。”
蕭啓明緩緩接過菜，他一舉一動，都帶着貴族纔有的那種優雅和得體。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向閒事莫理的顧汐，竟然不自覺地猜測起他的個人背景來。
“這小屋子，你們一家子夠住嗎？”蕭啓明接過茶後，脫口而出。
顧汐動作一頓。
蕭啓明神情也一頓，解釋道：“這房子一廳三房，如果是你一個人住，理應不會租那麼大的。”
顧汐坐下，臉上難掩悲傷：“實不相瞞，老先生，原來，我的確是跟我媽媽、還有我的倆個兒子住在這裏，可是不久之前，我媽媽離世了……我和孩子們因爲某些原因，暫時搬離了這裏。”
蕭啓明的手指，緊緊地捏住茶杯的把柄，心如刀割。
顧汐在收拾着難過，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
“節哀。”他對她說。
顧汐頜首：“我相信我媽媽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見我和孩子們因爲她的離去而一直傷心，老先生，我相信您的故友也是，無論她身在何方，她都希望您過得好。”
看這位老先生鬱鬱寡歡的，顧汐知道他跟他口中的那位故友，一定有不爲人知的故事。
蕭啓明垂眸，掩飾他的情緒。
良久，他開口道：“冒昧問一句，我可不可以在這屋子裏，參觀參觀？”
顧汐大方地點頭：“可以的，老先生儘管參觀。”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葉舒的電話。
“我到那邊接個電話，老先生，您慢慢。”
蕭啓明看着女兒的背影，神情充滿了內疚和疼惜。
小汐，對不起，今天有幸能見到你，卻不敢與你相認……
蕭啓明走過孩子們的房間、以及顧汐的房間。
隔壁，就是黃月蓉的房間。
他見到牆壁上掛着的那幅照片。
照片是黃月蓉近些年拍攝的，她看起來老了很多，眼角的皺紋，印記着過去那麼久的歲月。
而她臉上的笑容，卻很祥細溫柔，一如當年，他與她第一次相見。
那個連頭髮絲都帶滿了柔情的美麗女孩。
蕭啓明的眼睛，模糊了。
“月蓉……我們都老了，還記得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說過，一定不允許你走在我的後面，因爲我怕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會很孤獨，可想不到，你那麼早就撒手人寰……”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的錯，這麼多年，我就跟一個縮頭烏龜一樣，縮在自己的殼子裏，不願意出來，無論怎樣，我理應該要來面對你的。”
蕭啓明喃喃自語，低頭，脫下眼鏡，偷偷的抹淚。
而此時，與葉舒通完電話的顧汐，走進客廳，看不見老先生，轉眸，卻見到他站在媽媽的房間內，對着媽媽的照片在抹淚。
顧汐走近，滿心思疑：“老先生……您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