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蕭凌纔開腔,嗓音咽哽:“霆韻,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霍霆韻的手暗暗地握了起來,將臉撇到一邊:“嗯,考慮清楚了。”
蕭凌艱難地擡起腳步,走向這份離婚協議書。
他蹲下,握起茶几上的筆。
就這麼幾個簡單的動作,彷彿已經要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與霍霆韻的種種甜蜜、酸澀、快樂、難過的往事,全都在腦袋裏迴旋。
他沒有看內容,掀到最後一頁,見到簽名欄上,果然已經有她的親筆名字。
蕭凌手中的筆,幾乎被他手指彎曲的力度,折斷。
“霆韻,真的,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霍霆韻涼涼一笑:“這麼多年以來,你向我保證過多少次,你不會再讓我受委屈,不會再讓我傷心了?你自己數得出來嗎?阿凌,你是蕭氏的掌航人,你在公事上,永遠都可以做得滴水不漏,完完美美,但你經營不好我們這個小家庭,到底是你夾在中間太過爲難,還是你根本就沒有這個心?”
“罷了,反正,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主意已決,請你簽字吧。”
連她都保護不好的男人,又談何保護他們的孩子?
霍霆韻的口吻聽起來,竟然沒有半絲的留戀。
蕭凌擡眸,對上她的視線。
此刻,他漆黑的眼眸裏彷彿有淚光。
霍霆韻的目光微蕩了一下,心頭一酸,她撇過臉去:“快籤。”
蕭凌咬住牙關,落筆。
幾秒之後,他猛地將筆甩到了地上。
衝過去,一把抱住霍霆韻。
“老婆,原諒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我們都挺過來了,我不想放手,不想就這樣放開你。”
霍霆韻的心一陣抽疼。
“蕭凌,這麼多年,我何嘗又不付出感情呢?可是,覆水已經難收了。”
她狠下心,一把將他推開。
忽爾,他想到剛纔,進入霍家的顧汐。
“是不是姓顧的,對你說了什麼?”
要不然,他老婆不會那麼決絕。
霍霆韻眉頭緊皺:“你做過什麼事情,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還需要她來說?”
“她不是好人,我做那麼多,只是希望將她從霍家趕走,免得她遺禍霍家!”
“遺禍霍家的人,是你,而不是小汐!”
蕭凌驀地轉眸,看見霍老太太由顧汐攙扶着,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的眼裏掠過狠戾之意,咬牙道:“顧汐,肯定是你,你到底跟霆韻說了什麼?”
蕭凌向顧汐衝過來。
霍老太太動了動眼皮,守在一邊的幾個保鏢,迅速上前,攔住了蕭凌。
“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到了要失去,就往一個無辜的女人身下撒氣,蕭凌,這就是你作爲蕭家大少爺、蕭氏集團繼承人的風度?”
霍老太太沉着臉,冷聲質問。
蕭凌壓下了心口的惱火,但他卻緊緊地仇視着顧汐。
顧汐此時亦在冷視着他。
但她神色坦蕩,清澈如璞玉的眼眸,像太陽光一般,似乎讓一切的黑暗無所遁形。
蕭凌冷冷地笑起來:“虛僞、騙子!你到底給她們灌了什麼迷藥?可以令她們短時間內,統統都上了你的當!?”
顧汐淡冷而坦率:“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是好是壞,公道自在,蕭先生,請你以後,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