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均的這番話,不知道有沒有敲動了霍老太太的心,可它卻讓顧汐心頭一陣涌動。
她的委屈、辛酸、苦楚,他都感受到,並且放在心上。
如此,便夠了。
顧汐真的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她現在更不希望這個男人爲了自己,與他的家人爲敵、與全世界爲敵。
“霍霆均!”她喊他的名字。
她對上他迷惑疑問的視線,暗暗咬牙,狠下心,冷冷一笑。
“就算你在老太太面前,替我說這些話,可我還是不會原諒你以前,曾經那樣對待我,你和顧夢一起冤枉我偷珠寶、爲了顧夢而對我百般羞辱,我和你的緣份,早就在離婚的那天起,就斷了,所以,我和你之間是沒有可能的,你好好跟鄭薇兒相處吧,她是個好女孩,你不應該這樣辜負她。”
越是往下聽,霍霆均的眼神,越是深逵似海,翻涌着巨浪,難以平靜。
顧汐語畢,撇過視線,不忍再看他,因爲她怕他看出自己眼底下的那抹言不由衷的逞強。
她對霍老太太鄭重地彎了彎身:“對不起,又給霍家添了困擾,以後,再也不會了。”
顧汐轉身,快速地上了車,啓動油門,逃也似地駕離霍家大宅。
霍霆均愣愣地盯住她的汽車尾影,消失在眼前。
他以前真的……傷她那麼深嗎?
以至於她現在,心裏仍記恨着他?
“霆均,你現在清醒了嗎?你和她,經歷了那麼多是是非非,是不可能放下以前的芥蒂走在一起的,就像倆張再也不純白的紙,再怎麼點綴,又怎樣?能回到最初的狀態嗎?”霍老太太知道孫子是喫軟不喫硬的,所以也只能收起怒意,勸導他。
霍霆均緊緊握拳,將翻飛的情緒,壓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奶奶:“您不必再說,我的感情,我會自己作主。”
霍老太太被孫子氣得又是一滯。
看着他頭也不回地進屋,她老人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作孽,真的作孽!”
……
顧汐開着車,有暖暖的液體,滴落在她的手背。
她擡手一摸,發現自己竟然在默默地難過落淚。
對不起,霍霆均,我又欺騙了你。
我不怨恨你,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可這份感情,就像見不得光的魔鬼。
一旦將它釋放出來,就會連累很多人。
除了一直逃避着你,我還能如何?
顧汐一邊收拾着自己的難過,一邊駕車,來到了安家。
緩緩駛進這座景色怡人的湖畔別墅,顧汐有種離開霍家大宅,又進入了另一個深深庭院的感覺。
不過,這裏似乎比起霍家,更加的冷冷清清,沒有太多的生氣。
顧汐一下車,便見到別墅門口,走出來個面善的老人家,看上去約莫五十來歲。
“顧醫生,你好,我是封靖,這裏的管家。”
顧汐有禮地頜首:“封管家好,我認得您的聲音,是您給我打的電話吧?”
封靖點頭:“顧醫生請進。”
他領着顧汐,進了屋。
屋裏,坐着一個白髮蒼蒼、戴着金框眼鏡的老人家。
他正在一個人擺弄着棋盤。
聽聞她進來的腳步聲,擡起頭,雙眼炯炯有神的:“顧醫生是吧?來,過來坐。”
老人家對她很熱情,甚至已經爲她沏好茶。
安老爺子暗暗地打量了她一番。
這女子瘦是瘦了點,不過身高和模樣,都很好,而且眼神特別的純淨、正直。
眼睛是心靈之窗,這個說法並不假。
顧汐坐下,大方得體,不卑不亢:“您是安總的爺爺嗎?”
安家老爺子的大名,北城人都知道。
安老爺子笑着點頭:“正是。”
顧汐轉入正題:“不知道安總他生了什麼病?請帶我去給他看診吧。”
安老爺子遂又嘆了一口氣,半白的壽眉,皺了起來。
顧汐臉上露出擔憂:“安總的病很嚴重?”
“他的病是真的很嚴重,能不能治療到他,不單要看你的本領,還得看你對他到底有多大的耐心。”安老爺子說到這裏,注視着她,意味深長。
顧汐認真地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做,這是作爲醫者的本份。”
安老爺子聽她這麼保證,滿意地點頭:“請跟我來吧。”
他起來,親自領顧汐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