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蔣仙師的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般,壓倒了那位三品煉丹仙師的脊背,他頹然坐倒在地,面無血色,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其實,與他對慕容言的要求相比,慕容言對他的要求已經十分簡單,然而,他還是十分不甘。
煉丹仙師的身份,給了他太多便利,在他的頭頂上,永遠頂着仙師的光環,令得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比別人高一等
這種想法本來沒有錯,煉丹師在整個仙界的地位的確是超然的,可問題是,一個習慣了站在頂峯的人,又怎麼會願意自己的面子被人踩在腳下呢
於是他只能祈禱,祈禱慕容言忘了他們的賭約。
“這位仙師,你還在等什麼不過是三句我錯了而已,有那麼難嗎”
慕容言冷冷看着他,問道。
“我”
那位三品煉丹仙師臉色慘白,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仙師,我們煉丹仙師,向來是一言九鼎,你,不會是要食言吧”
就在這時,蔣仙師說道。他的聲音依然十分柔和,彷彿沒有什麼會令他變色一般。
“峯峯主”
陳仙師可憐兮兮地看着蔣仙師,眼中的祈求不言而喻。他知道,如今,若說有一個人能救他,那必定是丹峯峯主,蔣仙師
“哦你確定要食言我們丹峯的規矩”
聽到陳仙師的祈禱,蔣仙師臉上的笑意越發地深了,他淡淡問道。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做,我做”
看到他這番笑容,陳仙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撲通一聲重新跪倒,閉了閉眼睛,便揚天大吼了起來,“對不起,我錯了”
隨着他大聲喊出, 整個萬劍宗上空,都響起了他的聲音,可想而知,只要現在仍在萬劍宗的人,都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陳仙師自然也能夠聽到自己的回聲,頓時,他的臉羞得通紅。
一直以來,他在萬劍宗的地位都很超然,平常弟子,無論實力如何,看到他的時候,都是很恭敬地對他行禮,喊一聲“陳仙師”
以前,他最是喜歡在沒事的時候在宗內閒逛,爲的就是看到衆人那恭敬的表情。
而如今,只怕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出門了
一出門,他就會想到今日所受之辱
“怎麼陳仙師怕了”
見陳仙師停下,慕容言微微冷笑,問道。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陳仙師恨恨地瞪了慕容言一眼,見蔣仙師和傅長老都在看他,頓時嚥了咽口水,乾脆閉上眼睛,大聲喊道。
三聲我錯了喊完,他如同虛脫了一般,整個人跪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只要這個人在萬劍宗一日,他陳飛便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的日子,這萬劍宗,再也沒有他的地位
“峯主,既然慕容言確實是三品煉丹仙師
,那麼,便將他安排在丹峯如何我還有事,需要去稟告宗主大人,就不便多留了。”
陳飛的怨恨無人去管,傅長老此時看着慕容言的目光都是放光的,沒想到,這次收普通弟子之行,居然能夠讓他撿到一個煉丹仙師
他要快點去告訴宗主,也讓他高興一下
“嗯,你且去吧,這位小友,本峯主會親自安排”
蔣仙師淡淡說道。
“那就多謝峯主了”
傅長老說道,一個縱身,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宗主的主峯趕去。
“陳仙師,之前本峯主不說,是在外人面前給你留個面子。你無故與人作賭,犯了口舌之忌,現罰你去後峯看守藥材五年,望你能潛心鑽研丹術,你可領罰”
傅長老走後,蔣丹師便看向陳仙師,沉聲說道。
“是,我領罰。”
陳仙師聞言,如遭雷擊,卻也不能反駁,只能咬牙應道。
去後山看守藥材,說的好聽是看守,實際上,卻是需要種植,培養於一身,每天天不亮便要引水灌溉,天黑還要負責守賊,若是少了一棵藥材,那都是要被罰的
若是這還算可以接受的話,那麼,接下來的這一條,纔是最令他奔潰的。
看守藥材,當有人需要藥材的時候,看守者便需要負責採摘藥材,要知道,以前,他去後山拿藥材的時候,總是挑三揀四,對看守藥材的人也是從來沒有好臉色的。
現在,讓他去跟那些人一起,他哪裏能受得了
而且,甚至還可能要幫那些不如他的人採藥只要想想,就足夠令他奔潰的
慕容言不太清楚這裏面的事情,不過,對於她而言,該承受後果的陳仙師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對於這些看不起別人的人而言,讓他們親自把臉放在地上讓別人踩,纔是最痛快的。
至於蔣仙師給的懲罰在她看來,也不失爲一種修行。
可惜慕容言能夠看透,那陳飛卻看不透,故而,他接下來的日子將何其悲哀,也是可以預見的了。
蔣仙師將慕容言安排在丹峯一棟精緻的樓裏住下。丹峯中雖然有峯主,但是蔣仙師卻並沒有收徒。丹峯中的人,是萬劍宗中成分最複雜的,他們總的不過區區二十幾人,其中,有的是萬劍宗的長老,有的是萬劍宗的弟子,有的,甚至只是客卿長老而已
。
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他們所有人都是煉丹仙師。
除了蔣仙師是六品仙師,其他人最高等級的也不過是五品仙師,而且,這個五品仙師,還只是客卿長老而已。
所謂長老,就是他爲萬劍宗做事,而萬劍宗付出相應的報酬這一類的長老,他們從實質上說,並不屬於萬劍宗,只是供職於萬劍宗而已,就像是現代上班一族一般。
因爲這件事,慕容言在丹峯可謂是一炮而紅,甚至不僅是丹峯,就是一整個萬劍宗,也極少沒有聽過她的名字的。
於是,當蔣仙師將慕容言帶進那座小樓裏時,丹峯的人便迫不及待地來探虛實了。當他們得知慕容言還不到一百歲,卻已經是三品煉丹仙師的時候,整個丹峯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