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你在命令我?
房間太冷。
姜夕一夜未眠。
清晨,明亮的光從小小的玻璃窗裏滲透進來,驅趕掉房間裏不少的寒氣。
沒多久,房門忽然打開。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年邁老者,出現在她眼前,態度隨和,“姜夕小姐,薄老有請。”
姜夕見過他,是薄老的貼身管家。
“我妹妹在哪兒?”
姜夕撐着牆壁站起身,冷靜開口。
管家不由得多看她一眼,只見女孩兒身體筆直的站着,神色淡然,精緻絕色的臉上沒有半分慌亂。
只一眼,便叫人感受到她渾身散發的冷意。
管家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並未回答。
姜夕沒指望他會說,只好換了個話題,“薄寒沉來意大利了嗎?”
管家回答,“是,過兩天就是三少的婚禮,他已經......”
“走吧!”
姜夕臉色白了白,冷聲打斷管家的話,擡腳往前走去。
管家:“......”
這臭脾氣,是從三少那兒學來的?
......
薄老的私人別墅,被保鏢裏三層外三層圍着,明明樹木蔥鬱,花叢繁茂的庭院,卻顯得格外的幽深壓抑。
彷彿一座牢籠,鎖住了所有人的自由。
一路上,姜夕看到不少傭人,正打掃庭院,懸掛燈籠、張貼喜字。
看得出,薄老爲這場婚禮花了不少心思。
看見她,衆人不禁停下手中工作,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竊竊私語。
隱約間,姜夕聽到幾個關鍵詞:小三、拋棄、可憐、可笑......
哦。
說她破壞別人感情做小三,現在薄寒沉結婚拋棄了她,她變得可憐又可笑。
姜夕腳步放慢,冰冷的目光直直忘了過去,原本交頭接耳幾位小女傭,頓時被嚇得身體一顫,默默跑開工作去了。
姜夕將臉撇到一邊,任由冷風吹拂着長髮,哂笑一聲:“你家老爺子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聽姜夕如此口無遮攔,管家表情驟然嚴肅起來,不悅提醒,“姜夕小姐,請你謹言慎行!”
“不然,天底下哪個父親,會讓兒子娶一個長得像自己已故夫人做妻子?”
不是有病是什麼?
她更覺得,這場婚禮像是在補償過世的妻子。
他沒對妻子做到的,都加註在兒子身上,讓兒子替他完成。
“姜夕小姐,你......”管家無言以對。
組織好語言,正想勸她不要在薄老面前胡說八道。
女孩兒卻丟給他一個白眼,面無表情往前走去。
——
時隔兩月,姜夕再次進入薄老的私人領地。
與上次一樣,大廳拉着厚重擋光的窗簾,遮擋住所有的光線。
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暗黃色的燈,光線昏暗,模糊看得見周圍擺設。
空氣中飄蕩着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檀木,倒像是祭祀經常用到的“竹立香”。
大廳裏供奉什麼了嗎?
姜夕掃了一圈,沒發現奇怪的地方。
正當她疑惑時,不遠處的密室忽然打開,用力的腳步聲伴隨着柺杖觸地的聲音響起。
和上次一樣,薄老穿着顏色極暗的長袍,拄着柺杖,手裏轉着一串佛珠,一副誦經禮佛的虔徒之態。
可骨子裏,就是個不分黑白,喪心病狂的惡魔。
薄老擡眸,正好與姜夕厭惡憎恨的目光對上。
老人眉頭一皺,臉色不悅,“再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我就挖了你妹妹的眼睛。”
姜夕指腹微顫,硬生生將怒火壓下去,脣齒間溢出生硬的問候,“薄老!”
“哼。”薄老瞪她一眼,冷笑出聲,“你這幅表情,是打算找我拼命?”
姜夕:“......”
她手裏如果有槍,可以這麼考慮。
犧牲她一個,殺了薄老,拯救薄寒沉乃至整個薄家,是很划算。
“你說的,我都照做了。希望薄老說話算話,放了我妹妹。”
薄老靠着椅子,轉着佛珠的動作微微一頓,深諳的視線看向她,眯了眯眼道:“我以爲你見我第一句話,是關心薄寒沉婚禮的事。”
“看來在你心裏,親情比薄寒沉更重要。”
姜夕的心一驚,指腹不自覺收緊,嗤笑一聲,沒有接話。
薄老笑容僵住,不悅看向她,“你笑什麼?”
高高在上慣了,向來是他掌控別人,可三番兩次不被這丫頭放在眼裏,怒火被勾了起來。
“薄老抓了我妹妹,逼我放棄薄寒沉來這兒,還要問我親情和愛情誰重要,不是很可笑?”
姜夕乖巧地站着,皙白的臉頰上掛着淡淡的弧度,彷彿沒有殺傷力。
可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時,卻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逼迫感。
“......”
薄老臉色一沉,搭在扶椅子上的手微微顫抖。
管家吸了口冷氣。
這丫頭到底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質問薄老。
知道薄老的殘忍和手段,姜夕拼命壓制着心裏的戾氣,儘量不在這種時候惹怒他。
“我來意大利,是爲了救我妹妹。薄老見我,想必也不是爲了吵架。”
“我人在你手裏,薄寒沉也回了古堡。薄老,請你遵從約定把我妹妹還給我了。”
“你在命令我?”
薄老放下茶杯,漫不經心瞥了姜夕一眼。
“我是在和你講道理。”
“如果我反悔,你能怎樣?”
薄老開口,蒼老的臉頰上浮着幾分諷刺。
聞聲,姜夕臉上的冷靜被鋪天蓋地的陰鷙取代,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收緊,眼睛猩紅得可怕,“不給,那就誰都別活了!”
“......”
薄老眼睛一眯,剛要發火,門口忽然傳來保鏢的聲音:“薄老,三少來了!”
薄寒沉來了?
他不會衝動到和薄老發生衝突吧?
“封住她的嘴,帶到後面去。”
薄老話音落,姜夕便被帶到後面的房間。
房間裏有監控,能清楚知道前廳發生了什麼。
她看見五官冷峻,精神不佳的男人走了進來。
薄寒沉身上穿的還是她離開時,替他挑選的衣服。
頭髮有些凌亂,眼眶裏佈滿了血絲,目光森冷的望着薄老。
“淼淼在哪兒?”
看他這幅目中無人的樣子,薄老不悅開口,“才離開多久,薄家的規矩就不記得了?”
薄寒沉彷彿沒聽見,往前走了兩步,咬緊牙關逼問,“我問你,淼淼在哪兒?”
見狀,保鏢立刻上前,緊張將他攔下。
“放開他!”
薄老揮手,示意保鏢退下。
他手中有薄寒沉的心肝兒,還有她妹妹作砝碼。
就是給他把槍,也沒膽子往他身上指。